「!!!」甫鬆懈下來的心臟再度劇烈地跳起,墨邪腦海中直覺閃過前些天憑空出現在石室裡的陌生眼瞳,渾身的神經都繃緊了,撐在床上的手微微發著抖,暗暗蓄力準備隨時反擊,卻很快地嗅出了對方身上熟悉的氣息。
  
  「述影?!」驚異的脫口叫出對方的名,他忽地鬆了一大口氣,手中凝聚的力量隨之消散,噩夢加上驚嚇,整個人像消了風的氣球,忽然萎軟了下來。抬手胡亂抹去額上的冷汗,他突然覺得身子一陣刺骨的冰冷,愣了一秒,這才意識到自己仍然渾身赤裸。雖然下半身安全的藏在厚重的皮草之下,可裸露的上身卻毫無遮蔽,乳白的肌膚在黯淡的光線下似乎染上了一層幽幽的螢光,而勻稱的肌肉上交錯縱橫的愛慾殘痕,映著淺淺的膚色,更是越發地清晰深刻。
  
  尤其是印在鎖骨和胸膛上,鮮明紅豔的咬痕⋯⋯
  
  自己狼狽曖昧的模樣被人瞧個十足,墨邪面色竄起一股紅潮,惱羞成怒地自床上翻起,一把抓起散落一旁的上衣披上,側對著述影,以一種刻意從容的高傲姿態,慢慢扣起盤扣。至於那條先前在惑顏殘暴對待下灰飛煙滅的裡褲,就只好算了⋯⋯
  
  偶爾投射在對方身上的青綠眼眸射出凌厲的利芒,眼角餘暉同時四下環顧,卻發現空蕩的室內,只有述影和自己兩個人。
  
  自空氣中的濕度變化可以得知,現在已是夜幕。
  
  原本躺在他身邊的惑顏已經不在了,應該是在他夢入最深的時候出去的,要不,他不可能毫無所覺。
  
  
  歪斜的手指顫巍巍地抖著,看似簡單的扣衣步驟,卻讓雙手無法正常施力的墨邪累出了一頭汗,只是表面上,陰沈的面容一貫的冷淡,沒有洩露半分焦躁和挫敗。笨拙而吃力地穿著盤扣,他咬牙偏過頭,冷冷瞪著躬身立在跟前、從頭到尾没發出半點聲音的述影,啞聲質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對方性格原本就足夠飄忽難測了,這樣一條鬼似的靜靜站在他床尾,活像個幽怨背後靈的行徑,更是說不出的鬼祟,無端就教他冒火。更別提,竟然還將他不堪的模樣盡收眼底⋯⋯若不是他自夢中驚醒,天知道述影還會盯著他看多久⋯⋯想了就心底發毛。
  
  明明將他醜態看個一清二楚,對方若無其事的恭敬模樣,顯得有些造作,更是讓他氣惱。
  
  「吾王⋯⋯」察覺了他的慍怒,也明白自己貿然闖入的踰矩行為惹惱了一向注重隱私的妖君,述影頭垂得更低,語氣更加的謙卑:「失禮了。有些話,我想私下和你談談,行麼?」
  
  少見他這麼慎重,墨邪手中的動作頓了頓,隱約有絲不祥的預感,像警覺了什麼,蹙起了修眉:「你想對我說什麼?」
  
  這樣無禮的闖入他的臥房,還挑惑顏不在場的時段,用意非常明顯。
  到底有什麼話,是非得避開惑顏說不可的?⋯⋯不管是什麼,總不會是順耳的話就是了。
  
  「吾王⋯⋯」述影咬了咬下唇,清媚的面容難得有幾分侷促不安。雙手不自覺地輕握成拳,他掙扎了半晌,才下定決心地抬起頭,直視著墨邪微微瞇起的青眸,低聲道:「我聽說,已經決定了要撤回北荒?」語氣,透著一股不尋常的焦灼。
  
  看來辦事效率極高的惑顏已經發佈了消息了。
  
  早已知道了的墨邪並不覺得意外,依然沒什麼表情:「所以呢?」
  
  述影突然一顫,向前跨出了一步,長揖及地:「請收回成命吧,吾王!」
  
  他忽然揚高的聲音,以及罕見的急切態度,讓墨邪不禁愣了愣。
  
  他怎麼也沒料到,述影提的竟是這麼一個請求。
  
  他一直以為,從頭便對南行沒有好預感的述影,對這場侵略秉持著反對的態度。按常理推斷,述影應該是最支持退守這項決定的,怎麼會反而要求留下?他心中猶疑,手不自覺鬆開,尚未扣緊的長衫立即向兩邊散去。蹙眉望入對方淺銀灰色的眼睛,他忍不住脫口道:「你不也覺得這次行動太過倉促,出師不利?既然如此,你不是該贊成退回北荒的麼?」
  
  「是,此入中原異象頻生,實非好兆頭。」述影抬起眼,誠實地回答:「若是有選擇,我也認為退回北荒從長計議才是上策。只是⋯⋯」他話聲停頓,銀灰色眼底閃過一點憂色。
  
  「現在時機不對。」
  
  「哦?」墨邪微微瞇起了眼:「莫非你又算出什麼了麼?」
  
  他對預言或是卜卦從來不抱好感,甚至有些輕視,這話雖然不帶嘲諷的意味,語氣卻也依舊不鹹不淡,聽不出重視的成份。
  
  「不,不是的。」述影搖頭:「妖君難道忘了,那離奇喪命的三名夥伴?真相還沒水落石出,怎麼可以說走就走?這樣要如何和其他族人交代?」
  
  對方有些咄咄逼人的態度,和隱隱帶有譴責意味的眼神,讓情緒已不怎麼好的墨邪不住煩躁了,「事情不是我決定的,你為什麼不去問惑顏?」
  
  好笑,身為高級幹部的述影不是早就知道他只是個掛名的虛王麼?根本沒有人真正把他放在眼底過,所有決策,還不都是惑顏在決定的,如今跑來質問他有什麼用?
  
  述影銀絲般的長睫抖了抖,一抹苦澀的笑意悄然爬上了嘴角。垂下眼,他有些悵然地低聲道:「⋯⋯我的話,他不會聽的。」
  
  墨邪沈默了一下,瞬間瞭然了。

  「⋯⋯所以你才來找我。」希望由他去說服惑顏,是麼?
  
   說到底,惑顏會這麼急於離開的原因,雖然沒有明說,他多少是明白的──南宮絕羽的出現,和自己曖昧模糊的態度,讓他不安了。惑顏性格一向俐落爽快,若是心有疑懼,絕對是以快刀斬亂麻之勢迅速處理,會這樣倉促地決定撤回,本就是意料中的事。
  
  想起那雙充滿妒意和怒意的血紅眼眸,墨邪不禁暗想,若是他表態想要留下,疑心甚重的惑顏不知會作何感想?又會有何反應?
  
  像是要回答他的疑問一般,甫被粗暴對待過的身後隱隱作痛,讓他臉色不住轉白。

  不動聲色地按住酸疼的腰,他嘆氣:「你錯了,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其餘的或許,但就這件事,惑顏不可能依了他。
  
  他避重就輕的拒絕,聽在述影耳裡,等同敷衍。
  銀眸瘁然冷卻,揚起的視線牢牢投射在青年半側著的清麗面容上,語氣一樣平靜,卻多了一絲逼問的意味:「你也不想留下是麼,吾王?」
  
  青綠色眼睛朝他一瞥,墨邪也不動怒,只淡淡道:「留在這裡,我們人單勢薄,佔不了什麼便宜,不如回去。」
  
  「可也吃不了虧。」述影迅速截斷:「真正有能力抗衡妖族的人類並不多,撇去妖類不論,在北方,可以對我們真正造成威脅的力量,只有無弦宮。」他停頓了一下,注視著對方的眼神如磁石般緊迫跟著不放。他慣性地微笑,笑裡卻不承載任何溫度,別有所意地道:「或許是我多心了,如有冒犯還請妖君原諒。妖君似乎⋯⋯無心侵略,更無意和無弦宮起衝突。」
  
  聽出他話中有話,青眸不祥地瞇起,口氣乍地冷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既然已問出了口,述影也不再迂迴,心一衡,索性挑明了說:「縱觀北嶽十五座城池,唯一有可能與妖君匹敵的人,除了無弦宮宮主外再無二者。妖君遲遲不動,是怕了無弦宮,抑或,另有心思?」
  
  銀眸射出一股銳利的視線,語氣平靜如往,卻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他一針見血的問話,讓墨邪臉色微變,死死地盯著對方,陷入沈默。後者也不避縮,淡色的眼瞳像是要望穿對方一樣,鋒利而不留半點餘地。一時之間,除了角落不斷滴落的清脆水滴聲外,巖穴內靜得沒有半點聲響,就連呼吸都似凍結在冷凝又尷尬的氣氛中,細不可聞。
  
  自己隱藏許久的心思被看穿,墨邪先是震驚,但很快的便恢復了鎮定。
  
  想來也是當然的⋯⋯
  
  打從踏上北嶽疆界起,他的情緒便一直起伏不定,任何人只要稍微留心一些,就能察覺他的不對勁。四年前,惑顏在邊界撿到他時,述影也在惑顏身邊,是最清楚他來歷的少數幾隻狐妖之一。惑顏都可以摸清他和南宮絕羽含混不明的關係,以述影心思之機敏細膩,自然也猜得著幾分。
  
  可惑顏對他能夠容忍,述影和其餘狐妖卻全無遷就他的必要。
  
  墨邪唇微微動了動,卻没以發出任何聲音。對方帶著責難意味的眼神,讓他不自覺地感到心慌,和一股難以言喻的負罪感。
  
  「⋯⋯」
  
  腦海中,有兩個聲音在拉扯。

  
  ──留下來吧,不要理會南宮絕羽的威脅。既然已經分道揚鑣了,何必處處受他牽制?現在自己實力也不見得會屈居下風,為什麼不證明給他看,自己絕對有和他分庭抗禮的能力⋯⋯難不成就真的任對方搓圓搓扁、為所欲為?再怎麼說,你可是百年一現的狐王哪⋯⋯
  
  其中一把甜媚的嗓音如是說。如煙,如幻,滴滴的慫恿著。
  
  另一個憂傷的聲音接著迅速揚起,像根針,狠狠扎上了他心底最脆弱的那個角落。
  
  ──快走,走得越遠越好⋯⋯ 難道你真的忘了麼?先前一個隨便的親吻,都能讓將你羞辱個徹底,這個男人,除了傷害,還會帶給你什麼?你沒有辦法和他抗衡的⋯⋯你根本忘不了對方,不是麼⋯⋯不是麼⋯⋯
  
  然後,惑顏的話聲穿透了所有回音,自腦海深處異常鮮明地浮現。
  
  ──你真是個自私的傢伙⋯⋯
  
  咬牙切齒,像是竭力隱忍著怒氣⋯⋯就連火光似的妖豔紅眸,都似乎,發著顫。
  
  也許這只是一時氣話口不擇言,但是在某一方面,或許,這才是他壓抑已久的心聲⋯⋯
  
  
  垂下了清澈的碧眼,幾許髮絲撩過白皙的前額,遮掩住了墨邪美好的側臉。
  
  ──惑顏的眼睛不能望得太深⋯⋯
  
  ──看得太真切了,總是讓他想起黃昏的夕陽,絢麗燦爛得有些淒豔。
  
  淒豔得讓他有些心痛。
  
  
  長嘆一口氣,他別過頭,低聲道:「惑顏有他的顧慮,他既打算撤回北荒,我不會和他持相反意見,你若是不願意,去找惑顏說吧⋯⋯他表面上雖然固執,你的話,他多少還是肯聽的。」
  
  他雲淡風清的一席話,卻讓述影驀地冷笑了。
  「顧慮?」凝縮的銀灰色視線迸出一絲輕蔑的火光,像是想要刺穿對方一樣,燃起了陰冷的怒意:「你難道還不明白麼,吾王?惑顏他唯一的顧慮,就是你!」
  
  再也無法忍耐,他一向淡定的秀美面孔扭曲,克制許久的不滿情緒一次爆發。尖銳的目光陰狠地盯著眼前,緊握成拳的雙手卻不住發著顫,就連力持鎮定的嗓音,都微微的顫抖。
  
  「⋯⋯你會害了惑顏的!」

 

 

 

 


 

繼續廢話哈哈哈... (拍飛

私心大愛惑惑.... 唯一讓我心疼的角色噢噢 (擦眼

(墨斜斜+渣羽:...............
(墨斜斜:我就說吧,我們倆是她從垃圾堆裡撿回來的.....
(某瀲:所以剛好一對啊,破鍋配破蓋,彆扭混蛋二人組哈~

是說情人節快到了,本來想說是不是要來寫點情人節賀文還是惡搞文的
不過腦海裡飄過這幾隻渣冷冰冰的臉,突然惡寒了.... 囧

墨斜斜:不用賀文了,妳不要再虐待我就是最好的禮物
某瀲:喂喂,這不是為了你是為了親們啊.... 孩紙你自我感覺怎麼這麼良好
墨斜斜:我沒有演出的心情 (憂鬱
某瀲:.............你固執啥勁鬧啥彆扭啊你 (怒指

惑惑:好啊好啊寫吧寫吧,寫我跟妖君在北荒漫遊兩情相悅的甜蜜故事........
    啥?妳說我只是第二男主角所以不能這樣寫??嗯哼哼,再給我說一遍.....(冷笑,紅眼蹦出殺氣..... 於是某瀲狂抖

渣羽:(冷淡)我不過情人節,句點
某瀲:.................你是個徹底的混蛋渣! (踢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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