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呼吸著重獲的新鮮空氣,天涯難受地乾嘔著,過了半晌才抬起死白的臉,望著赫連覆雨風雨欲來的陰霾臉色,絕望卻堅定地低聲道:「我⋯⋯我做不到。」     

  赫連覆雨沉著臉,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置於他髮間的大手冷不防抓緊,天涯頭皮頓時發麻地刺痛了起來,疼得蹙起了眉。佈滿星火的銳利眼眸凝縮,赫連覆雨眼底浮掠過一股輕蔑的倦意,冷哼了一聲:「做不到?」

  「對不起⋯⋯我盡力了。」天涯被他扯得不得不仰起頭來,輕微掙扎了一下,卻沒有再退卻,濕氣氤氳的眼底清列如冰,語氣很淡,既不是求情也不是辯解,而是一種將死生置於度外的坦然決絕。

  ──這是我的極限。

  ──你可以逼,可以強迫,可以懲罰我,我不會反抗,但是我無法再前進分毫。

  他長髮微微散亂,額際沁著冷汗,面部肌肉因情緒而緊繃,模樣說不出的狼狽,一雙清淺的眼睛卻如琉璃般幽亮清楚,流洩出了一股柔韌隱忍的意志,就這樣不抗也不卑地和陰沉如山的赫連覆雨對望著。

  赫連覆雨沒作聲,只是冷眼將他看個透徹。天涯是什麼脾氣、底限在哪裡,他瞭若指掌,對他這等反應也說不上意外,頂多只是有些掃興罷了。說穿了不過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他給了天涯一樁任務,而天涯功敗垂成,僅此而已。畢竟玩弄刁難的成份大過於期望,他在性事上對天涯沒什麼要求,天涯的逃避讓他有幾分惱火,卻也不至於使他發怒。

  「不,」斂下了神眸,赫連覆雨冷冷端詳了他一眼,簡短道:「你不夠努力。」

  「我──」

  面對他淡漠的批判,天涯只來得及發出一個音節,髮根又是一陣刺麻,只見湛黑衣袖飄飛,赫連覆雨忽地翻身站起,仍按著天涯頭顱的左手並未鬆開,將他連髮帶人一把抓起。

  天涯被他粗暴的動作扯得一陣踉蹌,沒有用上什麼力氣的情況之下差點兜頭撞入赫連覆雨懷中,還没穩住腳步後領已被提住,人被直接摔向了躺椅。

  雪白輕薄的裡衣怎麼耐得住這樣的拉扯?只聽啵一聲清脆的絲帛碎裂聲,貼身的衣物硬生生被撕破,入夜的涼氣立刻襲上裸露的肌膚。摔倒在躺椅上的天涯措手不及,慌張之中徒手一撈,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布帛碎雪一般在空中開出一朶淒迷的白花,零落一地。

  顧不得被扯破的衣物,他下意識弓起身子,靈活地想要轉身跳起,卻驀地被一隻大手按住背脊,重重壓回了椅墊上。人隨即被拘在了陰影之下,危險又囂狂的氣息伴隨著壓下的陰影,風暴般將他層層捲住。那近乎窒息的壓迫感讓他艱難地喘著氣,本能竭力想要翻過身來,卻被落在耳邊的話聲硬生生截斷了動作。

  「天涯,」帶著磁性的低啞一聲喚,卻蓄滿警告的意味,慵懶而冷酷:「你已經讓我很不高興了,怎麼,還打算激怒我麼?」

  「還是,就這麼想要我懲罰你?」

  原本不安份的天涯瞬間一抖,渾身的力氣忽地抽乾。

  赫連覆雨或許殘暴,卻不是個不可理喻的男人,再怎麼刁鑽嚴苛,若不是真正觸怒了他,也極少嚴刑懲處。可不動手則矣,一旦動了手,絕對立定主意堅持到底,不讓他刻骨銘心不善罷干休,從來沒有手下留情這四個字的存在。不論所謂的懲罰指是什麼──鞭子、侵犯、還是其他什麼的刑罰──赫連覆雨的怒火,絕對都不是他承受得起的。

  男人起著繭子的長指撩過了他的後頸,那有些麻癢的觸感惹得天涯一陣顫慄,還來不及感到懼意,另一隻堅實的手掌已滑過了他的背,帶著炙熱的溫度一路摸索至了他的腰際,接著微一彎指勾住了褲緣,又是一陣脆裂聲,長褲已由上至下被扯落。

  半裸的天涯頓時失去了最後一層──也是最重要的一層防護,極力隱藏的身體無所遁形,毫無保留、赤裸裸的呈現在了赫連覆雨跟前。如此曖昧的姿態讓天涯羞恥得微微發起了抖,將漲紅的臉埋進了椅墊,咬住唇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他其實並不是個容易失去分寸的人──雖然年少,在江湖上打滾了這麼些年,盡往浪尖風頭處闖,對手個個窮兇惡極,什麼危險難堪没碰過,卻從來沒有人能讓他這樣惶然失態。哪怕面對的人身份再顯赫,自己處境再不堪,從來無減他清淡的風姿,容不得人折損他的一身傲骨。但對著唯一能夠迫使他臣服的赫連覆雨,他卻總是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手足無措的羞愧感。

  這樣異樣的慌亂,讓他更加無所適從,只能消極的緊緊閉起了眼。但失去了視覺的結果,卻只是讓周身神經更加敏感,對方隨便的碰觸、輕微的撫摸,都像燙傷般感受得無比熾烈又清楚,就連陰暗深邃的視線,都銳利得能刺痛他的每一吋皮膚。

  大手在身下青年身上游走,感受到他若有似無的輕顫,赫連覆雨唇邊笑意加深了幾分,指尖有些故意地輕劃過他的敏感地帶,在他腰間不輕不重的玩弄著。檢視著天涯身軀的目光幽幽爍爍,眼底不期然流洩出了一絲縱容而戲謔的微光。

  數日前的鞭傷在藥物浸潤下已經痊癒得差不多,只剩下極淡極淡的痕跡,唯有上背和臀上留下幾道較重的傷痕,淺淺的青紫痕跡映在白皙光滑的皮肉上,有種禁慾的誘惑。

  天涯自己或許不知道,他有著一副相當漂亮的體魄。

  瘦削 、修長、勻稱,不算寬闊卻十分結實的肩膀、窄窄的腰身,線條流暢而藴涵張力,像隻精銳的獵豹,散發著一股野性的優雅。

  就是人也一樣,吃的少,睡的少,隨時隨地都保持著敏銳的反應,冷漠又乾淨俐落。就連莫冰都曾經隨口評語,簡直像隻養馴了的野獸。

  這番評價讓赫連覆雨難得的有些被取悅。是的,野獸。一隻僅臣服在他跟前的野獸。

  雙手撐在天涯身側,他壓低了身子,垂首惡意的在他頸間廝磨,低沉而微啞的笑聲落在人心弦上那樣的誘惑:「聽話一些,我可以讓你好過一點⋯⋯

  「唔──」心神不寧的天涯還來不及回答,左肩突然一陣刺痛,那混雜著情色意味的尖銳感觸讓他脫口呻吟出聲,但隨即就被對方握住他分身的手逼得驚喘了一口氣,呼吸更為急促了。感受到掌中的陽具微微硬挺,明白看似抗拒的青年早也被撩起了慾望,赫連覆雨哼出了一聲嘲弄的冷笑,鬆開他白晰的肩頭,順著肌肉的弧度不啃咬著青年的頸彎,探向他身下的大手帶著火種般在他的前胸、下腹,及大腿內側點起一簇簇慾火,最後粗魯地掐住了他的臀瓣。

  前後被牢牢攫住及頂住的感覺讓天涯動彈不得,又驚又懼地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喘息都因緊張而粗重了起來。

  但與他壓抑的急躁相反,男人卻並不衝動莽撞,而是一種精算過的、刻意逗弄的輕緩。炙熱的分身抵在青年不知是害怕還是期待而收縮著的隱密入口,卻遲遲不肯動作,只是不輕不重地頂弄著,深知天涯每一處弱點的他,輕而易舉的便能撩起他最原始的慾望。

  不論理智上他怎麼羞恥抗拒,身體的反應總是最誠實而自然的。一股熱氣自下身衝上頭頂,天涯只覺得全身血液剎那的凝結,接著按捺不住地騷動了起來。恐懼混雜著某種曖昧又自暴自棄的絕望感,令他口乾舌燥,焦慮得發出了一聲低咽:「閣主!」 

  不要再玩弄他了⋯⋯這樣掐著一顆心懸掛在半空中,對淪為刀俎上魚肉的他而言,是加倍的煎熬。

  告訴他,究竟要他怎麼做,才肯加快這場他已分辨不出是懲罰還是遊戲的折磨?

  聽著他示弱又迷惘的呼喚,赫連覆雨頓了頓,眼底冰冷的情慾覆上了一點溫度,唇角微微揚起,慵懶輕慢的下達了命令。
  
  「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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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瀲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