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給你一次機會。過來。」
  
  平淡的一句話,在此時聽來卻如同大赦,天涯僵直的背脊微微一顫,垂落的瀏海遮住了他的面容,極輕極輕地吁出一口氣。

  震盪過後,他反而冷靜許多,在赫連覆雨逼人的目光注視下,已經墜落谷底絕望得無以復加的一顆心卻反而鎮定了下來。

  ──既然躲不過,又何必惺惺作態,做無意義的堅持?赫連覆雨要他服侍,那麼也只有滿足男人的慾望,他才能自眼前的困局裡掙脫。

  低下的眼眸流瀉出了一絲輕到不能再輕的苦澀笑意,他無聲吸了一口氣,主動解開了自己外衣的暗扣,接著輕緩而沉默地抽出腰帶。

  俐落清冷的貼身勁裝無聲無息滑落,失去了遮蔽,天涯頸彎至肩脊的美好曲線在燭光下散發出了柔和而溫暖的淡芒,雪白的裡衣貼著皮膚,勾勒出了緊實的肌肉以及狹窄的腰線。雖然仍垂首保持著跪姿,身形卻依然挺拔得有幾分傲骨,束得俐落整齊的長髮垂落在肩側,恭謹順服而不做低伏小,就這麼平平淡淡的跪著,卻自有股清越忍抑的氣質。

  知道此劫難逃,他也橫了心,微閉上狹長清冷的眼,俯身重新回到先前卑微的位置,再一次伸出舌尖,像一隻繃緊了皮毛的小獸,輕緩而小心地舔起男人堅實的下腹。

  暈黃的火光映在青年的蒼白如瓷的側臉上,垂落的睫毛陰影纖長,乾淨簡淡得不染一分多餘的顏色,動作卻隱諱而曖昧,使得畫面憑添幾分悖德的情色,令人想更進一步欺辱。

  赫連覆雨依然漫不經心地坐在原處,帶著未達眼底的淺淺笑意看著他,青年壓抑而生澀的引誘十分笨拙,姿色也不淫豔,但微微發紅的耳尖眼角卻使他內心一個挑動,隨著天涯的舔弄眼色逐漸逐漸加深。

  與陰邪俊美容貌相反,男人散發出的氣場太強烈迫人,身下炙熱的陽剛氣息也讓天涯情不自禁抖了抖,呼吸跟著急促幾分。他成為赫連覆雨洩慾的對象已經好些年了,無論過程如何痛苦、如何違反他的意願、他如何抗拒排斥,仍然不得不承認,在這樣錯亂的關係中,他也嚐到過一絲扭曲的歡愉。過往的記憶一湧而上,他硬生生忍住了抽身退開的衝動,沒有收回舌頭,反而逼著自將發冷的唇也貼了上去,並一路慢慢地朝下遊走,直至碰上了那令他膽寒的陽物。

  強烈的羞辱感以及對方的體溫讓他面色不住竄紅,貼在躺椅上的雙手也不自覺掐緊,卻只能閉緊雙眼屏著呼吸,繼續小口小口舔弄著對方硬燙的分身。但即使他不看不聽不想,試圖將自己當作一根木頭般摒棄五感六識,可每一個心跳搏動,都強化了他的感知,呼吸間嗅到的盡是屬於赫連覆雨那熟悉而冷冽的氣息,超乎尋常的存在感,根本由不得他忽視。

  他甚至可以清楚自舌尖感受到對方的每一絲細紋、每一綹筋脈,也可以感覺到那漸漸升高的溫度,以及一吋吋活躍膨脹的堅挺猙獰⋯⋯

  上方的赫連覆雨沒有出聲,目光也越發地深沉迷離,呼吸也轉為低沉。

  在這淫糜而荒誕的片刻,天涯突然升起了一個怪異可笑的念頭,實在不知道自己是該因自己成功刺激了赫連覆雨而感到慶幸,還是該為自己接下來即將面臨的羞辱感到畏懼。

  「嗯。」慵懶的一聲輕嘆自赫連覆雨微啟的薄唇中溢出,似是嘉許,又似是催促。並不特別大聲,卻像是無形的鞭子一樣,抽得天涯些微發僵,蹙起的修眉更是幾乎在眉心打上了死結。他明白赫連覆雨想要他做什麼,只是他完全沒把握,自己究竟做不做得到。

  如此折腰舔弄著另外一個男人的性器,是在踐踏著他所勝不多、卻分外珍貴的自尊,表面上平靜忍耐,實際上心底已亂成一片,難受得讓他幾欲發狂。已經逼近他的極限,再更進一步,連自制力甚佳的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但上方投射而下的目光灼灼逼人,連遲疑的片刻都不給。

  長睫微微抖動著,天涯呼吸急促,舌尖微微捲起,強忍著想要抗拒的意識,輕輕含住了長莖的前端,卻像是有道透明的牆堵在他口中似的,說什麼也無法再送進分毫⋯⋯ 舌尖抵住的硬物熾熱得幾乎要燙傷他的唇舌,也燒得他內心一片野火燎原般地慌。

  他嘗試著放空自己,但竭力壓制住的羞恥和反感卻反而激發而出。這樣無法克制、幾乎要將他撕裂成兩半的無力感讓他忍不住發起了抖,鬆口抽離了對方,無助又挫折地仰起了頭。

  赫連覆雨眼神倏地銳利了,還來不及出聲或是出手,天涯已嘶啞先開了口。

  「閣主⋯⋯」頹然將頭抵在赫連覆雨腿上,他壓抑而懇求地低喚了一聲,希望能夠獲得些許通融,讓男人就此打住羞辱他的念頭。

  他試過了,可本能地還是無法將自己壓低到如此不堪的地步。他也不願意再這樣逼迫自己。

  他不明白赫連覆雨為什麼刻意讓他留著清楚的意識和意志,所以才分外掙扎。可如果男人的用意是踐踏他的尊嚴讓他難受,那麼已經完全達到了。

  夠了,真的足夠了⋯⋯他清楚明白自己處境有多麼卑微低賤,男人對他可以多殘忍,不會也不敢有僭越的念頭,能不能,就放過他一次?

  看不出情感的一雙眼睛深深望入天涯清澈卻盛滿慌亂的眼眸,以及因為激動和隱約的情慾而泛紅的眼眶,赫連覆雨淡漠地打量著他沮喪的模樣,抬起了右手。

  只是這回落下的力道,全然不似先前那樣不收勢的猛烈。

  帶著薄繭的指尖掠過天涯發紅的左頰,看似親暱地蹭了蹭,接著五指輕輕插入天涯的鬢邊,大手以一種撫摸著心愛寵物的方式,安撫似地梳攏著他的髮。

  天涯紛亂的情緒在這樣的碰觸之下慢慢平復下來。理智上他排斥赫連覆雨的碰觸,但情感上他需要慰藉。捧住他的沉實重量、穩定的力道、以及堪稱溫和的動作,讓他恍惚之中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他不是一個人孤立無援,而是有另一個人掌控引領著,莫名而奇異的安心⋯⋯

  赫連覆雨頗有耐性地輕撫,直至靠在他腿上的青年神色恢復了幾分鎮定。他臉上依舊帶著莫測高深的淺笑,語氣卻平淡而冷酷:「繼續。」

  稍稍清醒過來的天涯輕微一痙攣,微微被冷汗浸濕的胸膛劇烈起伏著。苦澀抬眼,卻在對方深邃漆黑的眼底找不到半點讓步的跡象,擱在他髮間的大手甚至加重了點手勁,不容他有退縮的機會。

  表面上稍縱即逝的溫存都是假象,這個男人始終就是如此殘忍而無情的一個人。

  意料之中的絕望襲來,他也說不出失望與否,放棄了掙扎,長長的眼睫沾著點不知是汗還是淚的光澤,隱忍地吸了一口氣,豁出去了似的也不再多想,伏低了身子張口含住了赫連覆雨那已經被自己鼓舞得昂然蓬勃的分身。

  口腔頓時被發燙又堅硬的物體堵滿,天涯的呼吸有些困難,試圖以舌笨拙的頂了頂,此舉卻只是讓一直保持平靜的男人微微一顫,發出了一聲輕不可聞的喘息,挺立的分身抵向了天涯的喉頭。

  對方囂狂的氣息和可怕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呼吸,在那腦海一片空白的瞬間,強力壓下的反感再次排山倒海湧上,衝破了所有的規範和恐懼,讓他不顧施加在他身上的所有壓力,一把吐出了口中的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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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瀲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