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火摺閃動的光芒,天涯忍不住呻吟出聲:「別點燈⋯⋯」

  即使在對方跟前沒什麼尊嚴可言,他還是不想自己悽慘的姿態清楚地暴露在光線下⋯⋯

  赫連覆雨沒理睬他,點燃了茶几上的一小截燭火與炭爐。火光很微弱,但亮起的一瞬間天涯仍是發出痛苦的嗚咽,像隻畏光的野獸全身緊縮了起來。

  照明之下,他凌亂而赤裸的模樣,清楚躍入男人的眼底。無可挑剔的體態,年輕而濕潤隱忍的臉孔,微微發紅的眼角,構成一幅莫名誘人的畫面。赫連覆雨嘲諷地瞥了一眼,在床沿坐下,自火摺旁撿起一個白玉製的窄口長瓶,拔開封口,以空出的一手抓住天涯的下顎,將瓶口湊到他嘴邊。

  「張開。」

 

  不知道那是什麼,天涯本能地轉過頭不願張口。對於他的不合作,男人只是用力將他的下顎狠狠扳回,撬開他的嘴,硬是將瓶子裡的液體灌入他口中。

  「嗚⋯⋯」天涯蹙眉掙扎,琥珀色的透明的液體不斷自嘴角溢出,但仍是被逼著吞下一大口,喉頭一嗆,熱辣辣的刺激令他劇烈乾咳起來。沒給他喘氣的時間,赫連覆雨不由分說又接著灌了好幾口,多餘的液體流出唇角,沿著頸部淌至鎖骨凹陷處,再順著胸腹肌肉的紋路一路流下,沾濕了下身,滴在床單上暈散而開。

  雙眸被嗆得泛出淚光,天涯連連乾咳,幾乎抽搐起來。

  縱然這樣的灌法嚐不出什麼味道,他也還是分辨出了,赫連覆雨餵他的,是酒⋯⋯

  冰冷的身體逐漸熱了起來,怦怦亂跳的心也鎮定幾分,原本就有些發暈的頭,卻更加昏熱了。就抗議的怒哼聲,出了口都些微變調,像是軟軟的呢喃。

  「非要吃痛才聽話。哪,這不是乖多了。」低沉的聲線輕慢慵懶,透著一點諷刺。

  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染上紅暈,就連身軀都淡淡浮現誘人的色澤,赫連覆雨隨手以指尖揩掉了他唇邊的液體,放入自己口中,嚐了嚐。

  陳年的佳釀在舌尖暈開,地蟬,這是分舵中能找到最烈的酒飲,封土六十載,幾罈子才裝得這麼一瓶,剛剛才讓人挖出來。

 

  曖昧的動作使被捆縛住的青年渾身一抖,掙得身上鎖鏈叮噹細響。他一動,手臂的痠疼再次擴散而開,壓抑的哀哼掩不住痛苦,泛著濕氣的眼神有幾分哀求的意味。一個清俊冷冽的青年被整成這副樣子,看上去有幾分惹人心疼的可憐,赫連覆雨卻只是勾指替他拂開遮住眼的髮絲,與他對望半晌,沒什麼溫度地低低笑了:「難受麼?」

  神色輕慢,他生著薄繭的指尖順著酒漬滑至天涯胸口,劃過敏感的乳尖,惡意地摩擦了一下。

  「不是很喜歡弄傷你自己嗎?只不過這樣綁著,你就受不住了?」

  輕柔卻冷淡的話語像一記鞭子,抽得天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裡也是清楚的,這個男人要懲罰他,只會讓他痛苦,不可能輕易放過。但他還是隱隱希望,對方能有一點點的心軟,一次就好,今夜就好,他已經難過到了極點,也沒真正犯什麼大錯,別這樣嚴苛的對待他⋯⋯

  卻還是落空了。

 

  期望什麼呢,這就是一個殘忍而可怕的男人⋯⋯

 

  難以言喻的委屈漣漪般擴散,同時被對方的撫弄引得顫慄,竟有一絲酥麻的歡愉。

  天涯呼吸不住急促,死咬著唇將差點溢出口的呻吟堵住,垂下溼長的睫毛,眼眶不自覺微微紅了。這就是他一時情急頂撞換回來的羞辱——只要他稍微逾越了分寸,這個男人總是以最糟踏的方式逼迫他臣服。絕望而憤恨地別開頭,他放棄了脫逃,以一貫的消極默默忍耐接下來可能的暴行。

  下顎卻再次被捉住,迫得他抬頭。沉勁的力道不容他掙脫,卻沒有想像中那樣粗暴。

  鋒利的目光在他身上來回巡梭,落在忍抑汗濕了的一張臉上,深淵般的眼中暗光更熾,赫連覆雨唇角再次勾起。微傾下身,長髮順勢滑至天涯赤裸的胸膛,濕冷細緻的觸感引得天涯一陣抖,心口卻不住發熱,被蔓延而開的危險氣場壓迫得動彈不得,只能惶恐地與對方那雙妖異凌厲的眼睛對視。

  「取悅我⋯⋯天涯。」像是玩弄著老鼠的貓兒,高傲的男人噙著諷色,輕輕摩娑他光滑的下顎,在他耳邊低語。低沉輕緩的聲音微微沙啞,透出了些許情慾,似命令,又似哄誘,異樣的煽動蠱惑:「⋯⋯乖一些,我就放開你。」

  冷汗滑落額際,天涯心臟越跳越快,顫抖的視線都有些模糊了。放開兩個字彷彿絕望中的浮木,意識半昏亂之際,他不顧一切只想撈抓,自這痛苦難堪的處境中逃出⋯⋯緊咬的唇齒中哼出一聲嗚咽,他挫敗的輕輕點頭。

  嘉許地以指節蹭了蹭他的面頰,赫連覆雨鬆開手,隨手解開自己的衣領。

  這個動作令天涯錯愕地屏住了呼吸。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主宰他的男人的身體⋯⋯

  總是衣冠楚楚的赫連覆雨,從來不曾在他跟前寬衣解帶。

  這也是上位者與下位者最明顯的分界,一向都只有他狼狽,不曾見對方失態。但此刻,或許淋雨的關係,向來嚴謹的男人卻主動撕開了這一層距離。衣衫滑落,平時包裹在暗色衣物中難以察覺的強健體魄一寸寸毫無保留的展現。肩膀、胸膛、腰線,膚色被溫暖微弱的燭火染上暈溶溶的微光,明暗陰影下,一身流暢堅實的肌肉刀鑿般深刻分明。

  修長的五指觸及腰際的長鞭時天涯打了個冷顫,赫連覆雨見狀只是冷笑一聲,隨手將鞭子與濕漉漉的衣衫扔到地上。

  失去了衣物的束縛,總是繚繞在男人身側的禁慾氛圍似乎也消失了,邪佞如魔神的臉孔更加囂肆張揚,妖嬈的長髮披洩而下,如同一隻巨型的、有著漂亮鬃毛的雄獅,深不可測的眼瞳深處閃爍著深遠的慾望。過於陽剛強悍的氣息,令人感到強烈的危險。

  天涯忽然莫名的慌張,下意識想要後縮。

  但男人手掌已經按住了他的腿根,略為強勢地將他雙腿分開。

  掌心的溫度接觸在私密肌膚上,卻像是烙鐵燙傷了他。

  腦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瞬間轟然炸開,天涯低吼出聲,狂亂地向後掙扎,試圖退開。這讓他微微後仰的頭撞上了床板,卻無法讓他停下。他死命地弓起腰,徒勞地搖頭掙扎,眉頭擰成了川字,胸膛劇烈起伏,清透的雙眸渙散,滿臉的痛苦。

  他也想忍耐。但不堪負荷的情緒與回憶在相觸的那一刻衝破理智的閘門,將他吞噬在灰暗的洪流之中。赤練門的地牢、刑求的逼供與凌辱、噁心的觸感⋯⋯一些他竭力遺忘的不好記憶被喚醒,逼得他無法冷靜。而赫連覆雨的觸碰,更令他害怕得想要不顧一切反擊。

  無論他怎麼壓抑,他的身體誠實記住了刻印在身上的傷害,回憶停留在上一次可怕的侵犯。似曾相識的姿勢與動作再一次重複,瀕死的記憶隨之復甦,尖銳的疼痛與崩潰的情緒逆湧而上,交錯佔據了他的心神。氣息紊亂得幾乎要停止,他睜著失焦的眼,焦慮的嗚咽聲帶上了濕氣,語無倫次,只是不斷重複抗拒:「不要⋯⋯」

  望著籠罩住他的赫連覆雨,他其實已經看不清楚對方的神情。隱隱約約,他還記得自己受制的處境,知道不應該再反抗對方,否則會受到更嚴厲的處分。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恐懼。慌亂中天涯無法分辨自己究竟陷落在哪一層的惡夢之中,失去控制無法冷靜的狀況令他更加害怕,心緒一團混亂,絕望地開始發抖。

  左頰冷不防一陣熱。那隻令他畏懼帶來痛苦的手不知何時托起了他的側臉。

  掌心的熱度與再次的碰觸令天涯一個抽搐,反射性地縮緊了身體。

  赫連覆雨卻沒有收手。堅定托著他,起著薄繭的拇指指腹輕輕撫摸他的臉頰,像是安撫一頭驚慌失措的幼獸那樣規律而耐性。

  磁性沉穩的聲音穿透過那一片灰霧海,帶著點命令哄慰的語氣,落在他耳邊。只是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音節,卻彷彿被賦予了某種魔力般,令人打從心底感到震顫。

  「噓⋯⋯」

 

 

 

 


對不起說好的H因為這兩個死孩子前戲拖太久,再次順延了 Orz
但是依這種速度我相信這次的H會很長,很長,很長長............... (目遠 (兩年沒寫H的作者表示想撞牆
 
好了,折磨了我兩個多星期的大爆字章節算是解決了
我知道卡肉不人道...... 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期末時節課業繁重

我已經帶著崩潰的心情奮力擠出這兩章了,請大家耐心等待我一月底回歸人間吧嗚嗚嗚 (哭著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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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瀲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7)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