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回來了 (T.T ) ( T.T)
這次真的非常非常久,我看到上次發文的時間也感到萬分慚愧
但是剛好是生涯規劃重要一環,再次回到學校花非常多時間在唸書
不巧家裡又有點意外 (已經大致沒事了不用擔心我嗷~> <)
整個無力寫文........ 更別提這章有多卡....... 我討厭解釋啊啊啊啊啊!!! (可是梗都鋪好了 Q Q

總之,就是這樣,還是在痛扣的拉扯中寫出了這一章,生產的過程雖然有點艱辛但是產出後還是滿開心der~ >W<

題外話發現無論是天涯還是閣主都很擅長冷戰呀~~~~~~

天涯: 我沒有在冷戰。我只是習慣被忽略了,以至於忽略了他忽略我的情況

閣主: 向來如此。反正我不在乎他不在乎我不在乎他

某瀲: ................你們開心就好(魂淡啊啊啊!!!!

 


 

 

  灰白色的剪影如沉睡的幽靈,遙遙聳立在彼岸。馬背上的兩人不約而同拉住韁繩,眺望若隱若現的城牆。山的稜線在晨曦間柔和起伏,煙波浩渺的江水遠遠望去茫茫與朦朧天際連成一線,依稀可見船隻星點散佈,隨波逐流。隔得那樣遠,卻令人生出錯覺,彷彿側耳便能聽見人聲擾嚷。

  青山、碧水、白城,高處望下,尚未甦醒的一幅山河。未若關外絕嶺峭壁的壯闊險峻,卻自有一股秀逸的恢弘。

  赫連覆雨沉下目光,漠然而敵意注視這一切。天涯久久凝望,出神而不語,直至赫連覆雨一人一騎率先前馳,這才驚醒策馬追上。


  關雎城,歷史悠久人口稠密的一座古城,傍山靠水地理上的優勢,自古以來就是貿易興盛的繁華都城,與劍逸山莊所處的鳳隱城並列為江北二大名城,無數淘金者潮水般自四方湧來,又同樣如潮水般席捲著他的豐饒而去。

  刷著石灰的城門莊嚴高聳,房屋與商鋪沿著石板地磚櫛比鱗次條條排開,寬闊的街道上滿是行人與攤販,天氣雖冷卻沒有落雪,人人衣飾鮮妍,此起彼落的叫賣聲混合著吃食的炊煙香氣,一派安居樂業繁榮氣象。

  武林大會的地點就設於城中心最熱鬧的街口,此時尚未正式開幕,中央已架起三尺高的擂台場,四周設下席位,佔據了大半街心,人車都得繞道而行。不少好奇的路人圍在四周指指點點,興奮地交頭接耳。街上客棧飯館林立,正好方便自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的江湖人士下榻,擠滿了各門各派的代表,以及黑白兩道的許多成名人物。

  誰料想得到,其中一間生意興隆的客棧竟是風雨閣暗藏在城內的分舵之一?

  雖然據守關外,風雨閣的勢力早已滲透江北各城池,設立的分舵和堂口均是頗具規模的產業,或是賭坊或是酒樓,除了情報豐富易於混跡外,亦是風雨閣主要財源。

  富麗堂皇的客棧夾雜在眾多旅店之中並無特別之處,實際上內部別有洞天,藉由精巧的建築方式與機關層層交錯,如同蟻穴般隔出前後兩度空間,前者營業後者則是風雨閣探子活動議事的場所,處在其中一邊極難察覺竟有另一空間的存在。

  客棧掌櫃——即是分舵的舵主——早已接獲消息恭候多時,見到身披斗篷的兩人迅速恭敬而不動聲色地將他們迎入後堂安置。膳食寢褥等細節已有人安排妥當,吃飽喝足簡單梳洗後,寬敞的廳堂內就只剩下赫連覆雨及天涯兩個人。依然沒有一句話,各自盤據一方,赫連覆雨倚在靠背大椅中,半是清醒半是休息的,有一搭沒一搭翻閱探子近期蒐集來的一疊情報,好似角落的天涯是一團空氣。倒不是真的累了,只是不願浪費任何精力。

  天涯則靠在隱密的窗邊,走神地望著後街行人稀落的小巷渠道,時而低下視線,不自覺投向門邊。他的動作很輕,卻顯得心神不寧。煩躁的情緒在房內蔓延,他或許是無心的,對赫連覆雨而言卻是無聲的干擾。

  自從踏入關雎城後天涯便有些古怪,與其說更加沉默不如說是心不在焉,原因赫連覆雨多少猜得到,會有這樣反應不算意外。而天涯原本就不喜歡被關在室內,除非懲罰,要不將他侷限在密閉環境不啻是一種折磨。

  「出去罷。」以指勾過一頁,男人懶懶打破僵持的沉默。天涯一怔,接著會意這是允許他出門透氣,深怕對方反悔似的,毫不戀棧立即掉頭而出。赫連覆雨依然眉眼不抬,繼續對空氣下達命令:「謹慎些,別給我惹出麻煩。」

  話聲雖散漫,強烈的警告意味不容輕忽。

  他們深入關內,四處都是仇家敵人,武林大會的目的更是衝著風雨閣來的,若行蹤敗露後果可想而知。這點無須提醒天涯也明白。

  他當然沒有惹事的意圖。


  ※ ※ ※


  壓低了斗篷的帽沿,天涯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過了午後天色轉為陰沉,飄起細碎的雨絲,路上行人銳減,紛紛打起傘或披上蓑衣,這使得他一身遮頭蓋臉的裝束更不顯突兀,偶爾有經過的人回過幾眼,卻很快又別過了視線。

  因為武林大會的緣故,城內多出了許多奇裝異服的怪客,三教九流各方勢力匯集一處,也正是如此,大多數人都心照不宣,縱有可疑之處也不去探究,不願在這節骨眼兒上節外生枝,引發不必要的爭端。

  天涯目光從未落在旁人身上,只是來回在街角店鋪上巡梭,像是尋找確認著什麼,但空透的眼神中更多的是迷惘。

  赫連覆雨眼中的異域,是他的故地。

  他曾經來過這一座城,在他尚未離家之前,很小的時候。記憶已經模糊了,但是地名還是記得的,某些片段的畫面,如城門的形狀,還是有些稀薄的印象。這令他不由自主感到著急,想找回更多,彷彿那樣就能證明自己是真正存在過的⋯⋯有血有肉,有知覺,有重量的存在過。

  但眼前恍若相識的一切卻只讓人感到加倍的陌生。

  茫然中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處,一句話冷不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伯伯,你快說嘛!快說嘛!快說曲盟主打敗赫連無情的故事——」

  只見不遠處屋簷下,五六個男孩圍在一名賣藝打扮的老人跟前。老人坐在板凳上抽著鼻煙,兩旁放著幾隻玩偶,跟前的竹方籃子裡可能有更多。

  「好,好。」老人噴出一口煙,從善如流放下煙管,雙手各執起一個布偶:「我說到哪裡啦?」

  年紀最大的孩子興奮地比手畫腳:「說到曲盟主一馬當先衝上喪魂上,拔出寶劍,叫赫連無情快快投降!」

  「唔,對對。曲震天曲盟主真是氣吞河山,英勇無匹哪!可想當然耳,赫連無情這喪盡天良的惡人又怎麼甘心束手就擒呢?於是赫連魔頭也拔出了刀。那是一把殺人無數的妖刀,周身都是血氣,一揮開,嚇!湧出了好多好多毒氣⋯⋯好在曲盟主早有防備,寶劍砍在妖刀上,登時鏗鏘一聲,蹦出無數金光!」

  老人模仿刀槍劍鳴的咻咻聲,手執的布偶在空中互撞。人偶作工雖粗劣,卻仍看出其中一個青面獠牙如惡鬼,另一個則長髥飄逸端正許多。後者不停敲打前者,醜陋的玩偶則擺出滑稽的姿態抱頭鼠竄。

  「赫連無情在曲盟主劍下節節敗退,說時遲,那時快,曲震天手中寶劍一閃,就要刺入赫連魔頭的心臟——不料老妖怪暗施詭計,射出幾百根毒針。可擊殺魔頭機不可失,曲盟主略一躊躇,為拯救天下蒼生於水火,一劍既出絕不反悔,轉瞬刺穿了赫連無情,將引起江湖十數年腥風血雨的大魔頭就地正法!空中雷聲大作,整座山頭天搖地動,但同時曲盟主也身中劇毒,一代豪俠,就此殞落——」

  孩子們發出嘆息的歡呼聲,一窩蜂鼓掌。

  其中年紀最小、看似不過五六歲的男孩怯怯問道:「赫連魔頭,當真是妖怪麼?」

  「這還用說麼?他生著綠色的頭髮,眼發紅光,是野蠻的夜叉,最喜歡生吃人肉了!」

  「呀——」

  天涯遠遠注視著一群孩子驚叫嬉鬧著作鳥獸散,神色冷淡,忽然感到說不出的空洞與可笑。

  他別過頭,在引起任何人注意前如一道影子般悄悄走開。

  一台馬車轆轆自天涯身邊駛過,輪軸颳起的風差一點便撩起他的兜帽。天涯抓緊領口,輕巧避過濺起的水花,自顧自邁步前行,很快便轉入一條小巷消失在暗處。

  一條暗影如稍縱即逝的流星,跟著沒入。

  跟蹤者與被跟蹤者都沒有回頭——身後,與他錯身而過的馬車在轉角處的一座茶坊門口停下,布簾掀開,一前一後鑽出一位身著華服的年輕公子以及一位面容倨傲的中年男子。

  
  ※ ※ ※

  兩人並肩踏入茶館的一瞬間,室內所有人像受到無形的牽引,不約而同停下手邊動作,抬起視線望向來人,嘈雜熱絡的場面登時勢減聲銷。

  像是早已習慣了萬眾矚目的眼光,曲寒宵與謝十三對眾人的注目視若無睹,不慌不忙地隨著引路的茶小二步上二樓,在早已布置妥當的雅座中入座。他們顯然是常客,因為小二隨即奉上熱手巾,並熟練地佈上乾果花生,端上剛剛沏好的一壺茶。

  待兩人身形消失在眼前,忽然沉默下來的茶坊內才如夢初醒,蹦出一片嗡嗡聲,人人壓低著聲音竊竊私語。

  「那青年公子,就是劍逸山莊的曲寒宵?這麼年輕!」
  
  「別瞧他年紀輕,武功可厲害呢。人人都說盟主一位非他莫屬,我看是八九不離十。曲震天是他老子,另外七大門派的老掌門又均收他作徒兒,這等造化有誰能比!何況當今八大門派就屬太行門勢力最大,他要當盟主,還有誰敢反對?」

  提起明日的武林大會,氣氛又高昂起來,眾人各自發表意見,吵得沸沸揚揚。一名魯莽的青年忽然想起似的,突然道:「方才曲寒宵身邊的人,就是謝十三麼?他名頭這麼響,樣子也挺氣派,怎麼名兒忒俗氣?」

  「謝十三是你能叫的麼?」年紀大一些的長者瞪了他一眼:「後生小輩懂什麼,他得名十三是因他一手落梅十三劍使得太好,人人便這樣叫他。別瞧他是總管,他和曲老盟主是師兄弟,輩分高得很呢!當年喪魂山一役也出了不少力。若不是為了替死去的曲老盟主操持家業扶養兒子,怎麼會甘心區區做一個總管?」

  「曲老盟主一死,確實只有他能主持太行門。」另一人插口道:「何況發生了那種事情後,他性格變得孤僻,也不大願意在江湖上走動了。」

  「發生了什麼事?」

  那人沉吟了半晌,才壓低聲音道:「這個,好吧,也不是什麼大秘密⋯⋯他老婆發了瘋。」

  「什麼?!」

  「噓,小聲些!謝夫人原先好端端的是個正常人,是蘆花塢盧家三房的姑娘⋯⋯說到頭也是那赫連老魔頭害的。當年盧家莊也是有頭有臉的一方勢力,偏生惹了赫連無情手下的一幫惡徒,一夜之間給屠殺殆盡⋯⋯謝夫人正好帶著兒子在娘家省親,也沒逃過毒手。孩子死了,謝夫人堪不住家破人亡的打擊,神智從此失常,不到一年也跟著亡故了。」

  「呀,真可憐。」年輕一些的聽眾語氣同情,但尚未經過生離死別等歷練,聽著有些言不由衷。

  「我瞧謝十三對他妻子用情頗深,這麼多年來不曾再娶。不少人替他作過媒,對象都是名門閨秀,也都給他回絕掉了。」

  「唉,這未免又太小家子氣了。自古向來只聞女子守寡,可沒聽過男人當一世鰥夫的。依他名氣,生得又瀟灑,別說再娶一個老婆,就是三妻四妾都有女人搶著要。我要是他啊,才不那麼死腦筋,守著一個女人不放⋯⋯」

  「說夠了嗎?」冷冷的聲音驀地打斷眾人話頭。正議論得不亦樂乎的茶客們嚇得到抽一口氣,一時之間嘎然無聲。

  謝十三不知何時自二樓走下來,正站在樓梯轉角處。他的聲音並不特別大,卻清晰地響徹全室,虎目怒睜,以懾人的目光冷冷瞪著一室人,神情凌厲得可怕,每一根線條都透著實質的怒意。看來即使隔了一層樓板,他依然將每一句話聽得一清二楚。

  「說夠了嗎?」他再度問了一次。

  先前開過口的人慌忙別開視線,幾個口沒遮攔的年輕人更是害怕得縮起脖子不敢吱聲。

  謝十三憤怒而厭恨地狠狠瞪他們一眼,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大步自走下最後幾級樓梯,摔開大門揚長而去。

  站在欄杆旁注視這一切發生的曲寒宵連忙奔下樓梯,隨手塞了一塊銀兩在嚇呆了的小二手中,三步併作兩步追了出去。

  桌上兩隻盛滿的茶已經涼透。


  「謝叔!謝叔!」

  天色開始轉暗了,綿綿細雨不知何時轉密,下起了小雨。

  謝十三並沒有登上馬車,曲寒宵也顧不得拿傘,追了幾步才在下一個路口之前喚住他的背影。

  「謝叔!」他頓了頓,才勸道:「江湖上閒言閒語本來就多,這些人有口無心,不過圖個茶餘飯後的題材罷了,你別和他們計較了。」

  「這些話是能拿來胡說八道的麼!」謝十三轉身怒喝,胸口劇烈起伏。或許是錯覺,憤怒之中,聲音微微啞了。

  看清了眼前的寒宵,這才猛然想起隔日的武林大會。因忍耐怒氣而不住發抖的雙拳握緊,他做了一個深呼吸:「明天是你的大日子,你先回客棧休息罷。我⋯⋯去走走,晚點兒再回去。」

  「不!」曲寒宵一個箭步拉住了他的衣袖:「謝叔,我不能再放你一個人傷害自己了!」

  沒料到他會說出這句話,謝十三一愕:「你、你說什麼?!」

  「這些年來,只要有人提起嫣姨,你就大發脾氣。所有人都怕你生氣,但我知道你是責怪自己——」

  定定注視著扶養栽培自己至今的謝十三,怒紅的面孔閃爍著鐵青,曲寒宵神色在昏暗的光線下略為黯淡,唯有一雙眼睛比平時還要堅定,流洩出一絲哀傷:「你內疚,內疚自己沒有保護嫣姨,讓她承受了所有的苦難。也因為這樣你才一直這麼討厭天頎——」

  「不要提那孽種的名字!」

  謝十三厲聲咆哮,泛出血絲的雙眸再一次迸出複雜痛苦與厭恨的狠光。這樣猙獰的表情是曲寒宵第一次見到,這也是向來對他疼愛有加的謝十三頭一次對他疾言厲色。若是以往,自幼便以懂事乖巧受盡長輩讚許的寒宵絕不敢再與他爭辯,但或許是逼在眼前的武林大會,以及太多太多無法釐清的錯綜因緣,他不再讓步,蒼白著臉色,定定望著謝十三:「我知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好時機,但是謝叔,有些事我必須在角逐盟主之位前弄清楚⋯⋯要不我無法安心。我想知道真相。」

  他吸了一口氣。
  

  「這些年來我一直有個懷疑,殺死赫連無情的人,不是我爹。」

  
  天際壓低的烏雲發出沉悶的隆隆聲,斜雨仍然疏疏落落地飄著,街上旌旗飛揚。莫名安靜的一場雨,卻彷彿任何一瞬,就會有暴雨傾盆落下。


  「當年,喪魂山上,我爹死去的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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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瀲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