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石穴內,空氣很濕,很涼,溫度,卻逐漸逐漸的升高。
  
  低沈的喘息聲在不大的空間內幽幽迴盪,順著搖曳不定的燭光,兩條人影在暈影間交纏著。若有似無的呻吟,伴隨一股淡淡的腥甜氣味繚繞床帳,撩擾著絲絲淫糜綺豔的波動⋯⋯

  
  昏暗的光線下,勉強可以看清床上的畫面:
  
  寬大的石板床上,厚重柔軟的獸皮已被揉亂,一個幾乎赤裸的青年跪趴其上──幾絲殘破的布料孤拎拎地掛在身上,很微弱地想要遮掩住底下的風光,可這樣徒勞的掩飾,反而有種欲拒還迎、引人一窺究竟的誘惑感。殘縷因動作而晃動的時候,可以清楚地看見,布料下清晰情色的吻痕和牙印⋯⋯修長而優美的軀體泛起了細小的汗珠,有些病態的蒼白膚色,此刻在情慾渲染下,也浮上了薄薄緋色。一頭雲絲般的長髮猶如打翻了的墨,溢了一床,隨著身子一下一下顫抖著,藏在髮間的臉極盡清麗,可現在那張水仙般絕塵貌美的面容卻擰了起來,斜飛的修眉緊緊蹙在眉心,淡色的唇瓣已咬出了血,半閉半睜的青綠眼眸彷彿籠罩著水霧,迷離而痛苦。
  
  這樣的表情,讓那貼在他身後的男人忍不住伸手,托起了他尖尖的下顎,如煙如霧的血色紅眼閃爍著微光,低低喘著氣,啞聲道:「你⋯⋯寧可這樣死忍著,也不肯發出聲音,是麼?」
  
  已無力反抗的青年順著他的手勢微揚起了頭,微張的碧眼流瀉出一股實質的忿恨,卻仍死死咬著唇,以沈默作為抗議。
  
  紅眼男人卻笑了,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孔在陰暗中顯得有幾分妖邪,妖邪中,卻又帶著一點情慾的憐愛:「無妨。你這樣委屈的模樣,只會讓我更想欺負你⋯⋯」他的聲音透著一種特殊的磁性,溫醇似佳釀,笑起來時,又彷彿心臟深處傳來的震顫,壓倒性地讓人不住微微迷惑失神。
  
  青年一偏頭掙脫了他的手,口中發出了一聲含混的聲音,有點像是憤怒的低吼,但是將近虛脫的狀態,以致於溢出口的,更像是濡軟的嗚咽。
  
  笑意依然懸在紅眼男人的唇角,埋在對方股間依然鼓脹的利器卻忽然又推近了幾吋,深深沒入了體內,然後,激烈地來回衝刺起來。
  
  「!」半闔的綠眼猛地睜開,血色迅速自臉上褪去,冷汗再度自額前滑落。
  
  緊緊抓住皮草的手,用力得指節都泛白了。
  
  太疼了⋯⋯ 幾乎咬穿了唇,他才忍住了沒有慘叫出聲,但接下來那充滿著他狹窄後穴的粗大開始劇烈摩擦,像是點燃的火炬,灼熱地貫穿他,那一次比一次深入的攻擊,讓他覺得自己隨時都會被撕裂成兩半。
  
  雙腿不停顫抖,他的腰已經無力支撐地軟倒,微弱的呻吟終於衝破了緊咬的齒縫,模糊地傳入男人耳中。有力的大掌扣住那略顯纖細的腰枝,他強迫地抬起對方,好讓自己再進入得更深。
  
  「嗚──」淒慘的一聲嗚咽,強忍著的淚水終於滾落了眼眶。
  
  紅眼男人稍稍停下了動作,望著身下微微抽搐、顯然正飽受疼痛情慾煎熬的人兒,緩緩的抽出了自己依然炙熱堅硬的長莖。突然的空虛讓青眸男子一陣痙攣,洞口迅速地收縮,少許的鮮紅液體卻沿著雪白的大腿,自股間汨汨淌下,七分情色三分淒豔。

  一絲清甜的血腥味,迅速在冰涼的氣息中擴散,竄入兩人的鼻中。這讓壓制著對方的男人妖異的紅眸微微瞇起,而下方低聲喘著氣的青年則抖得更劇烈了⋯⋯
  
  猛地前傾,雙手繞過背探向前胸敏感的兩點,紅眼男人幾乎伏上了對方的背脊,落在對方耳邊的低沈耳語,像是警告又像是嘆息:「你再不好好配合,會更疼的!」
  
  他的目的是想要縱慾,並不是想要折磨對方,這樣傷害對方而來的歡快,並不是他所樂見的。
  
  雙肩抖瑟著,微微扭曲的手指依然死掐著皮草,青年的臉藏在髮間看不真切,只是低垂的頭顱貧力地搖了搖,也不知是拒絕,還是乞憐。
  
  如此不乾不脆的反應,有些激怒了男人。
  
  ──天可憐見,不是他不憐香惜玉,而是身下這個虛弱卻驕傲的傢伙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
  
  一把捧起了對方的腰,他依然抵在對方後庭的兇器毫不猶豫地狠狠搗入。  

  「啊啊──」再次被刺穿的的痛楚排山倒海襲來,勉強撐開的私密處脹疼得可怕,已經忍無可忍的墨邪終於再也無法克制地嘶啞慘叫,纖細卻柔韌如柳的腰不住弓起,拚命地想要逃開對方的侵犯,可惑顏結實的雙掌牢牢鉗在他胸前,不論他再怎麼撲騰踢腿,依舊動彈不得。緊抱著他,惑顏低聲喘著氣,腿間的動作更加劇烈頻繁,接近高潮的狀態讓他紅眼迸發出一股熾熱而囂肆的利芒,被壓倒在他身下徒勞掙扎的墨邪可以感受到他高漲的慾望,幾乎將絕望的他吞噬其中⋯⋯卻看不見,那張俊美得有些張狂的面孔,噙著的那一絲淡淡的,溫柔得近乎無奈的滿足笑意⋯⋯
 
 
  他等著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了⋯⋯

  卻沒有想過,依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

  可太遲了⋯⋯ 他已經,無法再強撐著無所謂的假面,繼續苦苦的卑微的守候著了⋯⋯

  他要是不主動一些,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男人,可會給他一個公平的機會⋯⋯?


  無力逃脫的墨邪只能順著對方的動作狼狽地來回搖擺,散落一床彎彎曲曲的長髮隨著動作抖瑟著,畫出了一圈又一圈的結⋯⋯渙散著一雙清澈的綠眼,他的意識在疼痛和快感交織之下已然瀕臨混亂,可卻在對方深埋自己體內的兇器狠狠地撞上了一個點時打了個冷顫,幾乎哭出了聲來:「不──不要──惑顏⋯⋯唔⋯⋯」
  
  破碎而朦朧的嗓音,伴隨著無法抑制的呻吟,說不出的淫豔⋯⋯
  
  紅眼男人卻更是故意地衝撞著那特別敏感的一點,同時濕軟溫熱的舌,在他汗濕淋漓的背上來回游走舔弄,按住兩點櫻紅的雙手,也開始搓揉了起來⋯⋯
  
  「不⋯⋯啊⋯⋯慢點⋯⋯」他的刻意刺激,逼得墨邪快要喘不過氣來,一絲異樣的快感穿透那可怕的劇痛,被反覆玩弄的敏感,讓他忍不住痙攣。妖異地扭動著痠軟的腰,他的四肢開始痲痹。痛苦、酥麻、歡快、痛苦⋯⋯強烈的感觸不斷交替,這樣極端的刺激讓他瀕臨崩潰的邊緣,透明的唾液自他唇角滑落,口中溢出的不再是有意義的字彙,而是一聲聲淫褻的呻吟⋯⋯
  

  交纏的人影,結合得越來越緊密,速度,也越來越快⋯⋯
  
  每次墨邪以為自己已到了臨界點的時候,惑顏總會抽插得更用力,更深入⋯⋯ 那介乎天堂與地獄間的考驗實在太過慘酷,身心交雙重磨之下墨邪終於虛脫,再也承受不了,搖身變成了一隻冰雪白狐。
  
  「⋯⋯?!」

   抱著一團近乎癱瘓的白毛,惑顏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幾乎笑出了聲。
  
  對方消極的逃避方式有些逗樂了他。

  而且這個方法⋯⋯用在他身上,也委實太可笑了一些⋯⋯
  
  ──妖君難道忘了,他也是隻狐狸?
  

  只消一個響指的瞬間,紅眼的男人在淡淡輕煙中消失,一頭有著蓬鬆長尾的強健赤狐憑空出現,前掌一把壓住了掙扎著想要逃跑的白狐,接著技巧地咬住了對方的後頸,再度騎了上去。
  
  白狐四肢抽搐了一下,無力反抗的他隨即連抗拒的意圖都打消了,只是耷拉下了頭,垂耳軟軟的趴在原處,任由身後那隻性致仍然蓬勃的野獸肆意攻奸⋯⋯
  

  
  *****


  
  滴答,滴答。
  

  清潤的水珠,順著垂落的鐘乳石,一顆一顆,墜落在了地上,發出了緩慢而平靜的聲響。清新的濕氣在空中蕩漾,早些瀰漫著的淫聲豔語,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侵犯,不知是何時停止的。

  
  撲在寬敞石床上的獸皮,已大半落在了床下,剩餘被揉得亂糟糟的部份上,伏著一隻漂亮的白狐。只是,一身雪般銀白耀眼的軟毛同樣地混亂糾結,像是死了一樣,緊閉雙眼,整隻狐動也不動的趴著。
  
  在白狐的身後,另一隻體格更為健美高大的赤狐緊緊依靠著他,並伸出鮮紅的舌,滿足又親暱的舔著對方冰雪似的絨毛。
  
  耳朵抽動了一下,白狐發出一聲類似貓怒的呻吟,卻怎麼樣也推不開對方,煩不勝煩之下終於幻化回人形。
  
  ⋯⋯一個極盡貌美,卻凌亂得很淒慘的赤裸青年。
  

  赤狐甩了甩華麗的紅尾,非常從善如流地跟著變成了人身。
  
  ⋯⋯一個精悍結實,有著誘人麥色肌膚的俊美男人。
  

  「為什麼不攻擊我?」
  
  惑顏撐起身子,視線在身邊無比狼狽的人兒身上來回流連,忽然笑了起來,手指留戀的在墨邪殘留著細小汗珠的鬢邊摩挲。後者則蹙起眉,惱怒而厭煩的揮手將其拍開。只是軟綿綿的,使不上半點力氣。不再惹他,惑顏順應地移開手,只是冶豔的赤紅眼眸,依然專注的凝視著對方因脫力而發白的面孔,直直望穿那雙泛著薄怒的瑩瑩碧眼。
  

  「你有很多機會動手的,為什麼,不攻擊我?」
  
  雖然體力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墨邪大可施法將他擊退,他絕對佔不了便宜,可他卻沒有這麼做,只是徒勞的掙扎抗拒,直至被強行的侵佔了,都沒有真正做出任何攻擊。
  
  也不待他回答,惑顏低聲接了下去:「因為你的身子、你的靈力,都是我的給的,所以不願用來對付我?哪怕我要傷害你?」紅眼散出了有些隱忍的柔光,他忍不住嘆息:「你這個人,明明這麼冷淡,有時候卻又固執得可以,甚至不會保護自己⋯⋯真傻。」
  
  墨邪精緻的眉頭蹙得死緊,微微扭曲的漂亮臉孔寫滿了慍怒和疲憊,勉強的挺起腰想要翻身不再面對對方,可惜下身痠軟得連施力都難,只能恨恨的瞪著對方流轉燦爛的血紅妖瞳,以及那張令人生厭的心滿意足的笑臉。
  
  「滾⋯⋯」陰冷的字,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
  
  只可惜剛才過度激烈的運動讓他聲音透著縱慾後的沙啞,一向清麗絕塵、看似不容褻瀆的臉孔泛著微微的紅暈,看在惑顏眼裡,簡直像隻陷在毛線堆裡張牙舞爪的小貓,竭力地想要擺出威嚇的一面,卻可愛得教人只想摟入懷中好好呵護一番。
  
  他伸出手,將墨邪攬入懷中,完全無視後者激烈的掙扎,低低在他耳邊道:「我們回北荒罷。」
  
  這大大超出預料的話,讓拚命想要擺脫箝制的墨邪一愣,不自覺停下了手中動作,脫口問:「為什麼?」
  
  侵略這檔事,他從頭到尾都没什麼興趣的,真正的幕後策劃者,完全是惑顏一個人。明明醞釀了這麼久的計畫,怎麼會平白無故說停就停?
  
  「⋯⋯我以為,你等這一刻等很久了。」
  
  「現在不是侵略的好時機。」
  
  墨邪青綠的眼眸不解地瞇起:「?」
  
  惑顏的答覆也很言簡意賅:「直覺。」
  

  ⋯⋯惑顏的直覺,總是對的。不欲和他爭辯,墨邪繼續陰沉著臉努力要翻出他的懷抱,卻被落在他耳際的話語給凝住了所有動作。

  
  「你和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低沈而危險,甚至帶了點妒恨的怒氣,似乎已經是竭力壓制才沒有再次失控。

  
  突然之間,墨邪只覺得很累。彷彿所有緊繃的情緒一瞬之間潰堤般,崩潰似的累。

  這一切的一切,根本超乎他身心所能負荷⋯⋯
  
  沒有多想,他垂下了眼,淡淡的話,彷彿沒有半點感情般,自咬痕斑斑的唇間傳出。
  
  「那個男人⋯⋯是無弦宮宮主,南宮絕羽。」


  緊鎖的心事,一但開了閘門,便再也收關不住了。微闔的眼眸有些空洞,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喃喃接了下去,語氣毫不掩飾的倦怠,以及一種近乎自暴自棄的冷淡。
  
  「我曾被他豢養了七年,直到最後,他不要我了⋯⋯」
  
  「於是他殘了我,再把奄奄一息的我扔出去自生自滅⋯⋯」
  
  「然後,你撿到了我⋯⋯」
  
  簡化地道出了他竭力隱藏逃避的過往,他有些訝異地發現,其實,提起過往的時候,心,沒有那麼痛了⋯⋯
  
  真的⋯⋯

  大概是,已經快要失去疼痛的知覺和力氣了⋯⋯呵⋯⋯
 

  「這就是我的過去。現在你知道了,我不是什麼忍辱負重、受盡折磨的狐王,只不過是人類的玩寵、一隻喪失妖格的墮落狐妖⋯⋯」
  
  平靜的話語,卻隱隱透著絲自嘲的惆悵⋯⋯
  
  有時候,夜深人靜的時候、花落無聲的時候、只有自己對著自己靜靜呼吸的時候,他也會忍不住的鄙視自己⋯⋯

  他恨自己的軟弱,恨自己的無能,更恨自己的放不下⋯⋯

  
  惑顏沈默的看著他,血色的眼瞳轉而黯淡。
  
  「沒想到吧?我是這麼樣的一隻妖?」墨邪冷笑一聲,翻身想轉過去,惑顏卻突然伸出手,將他抓回了自己胸前。
  
  渾身痠軟的墨邪措手不及地撞上了對方堅硬熨熱的胸膛,才想反射地要推開,卻被對方帶著磁性的話聲給震住了。
  
  「你的過去,我從來沒有在乎過。你是妖奴也好,是玩寵也罷;愛過人、妖、抑或魔,也都無所謂⋯⋯」

  
  ──如果我真的在乎,一開始,我便不會對來歷不明的你動了情⋯⋯

  ──我在乎的,是你遺落了的心,究竟,是放在了誰的身上⋯⋯
  

  心跳緩慢而堅定,那雙微微上揚的豔麗紅眼,燦爛似兩團深沈燃燒的火燄,讓人微微地失神,心甘情願的,做那縱身撲火的蝶⋯⋯
  
  「忘了那個男人,好麼?我會連同他的部份,加倍的珍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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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瀲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