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煙花．霧

　　「發生了什麼事？」察覺到了惑顏超乎平常的情緒波動，語調雖然還是淡，但是柔和了幾分。惑顏懶懶地搖頭，頭還是埋在他肩上：「沒事，你別擔心。」

　　的確是沒什麼大事，只不過幾個時辰前，他與述影私下那番長談，讓他有些沮喪罷了。

　　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青眸男子沒有再問，別過頭，靜靜任他摟著。


　　他没見過惑顏這般失態。

　　在他認知裡，惑顏一向冷靜而強悍，嘴角帶笑，自信得好似風雨不摧，銳勢無人可擋。

　　但現在，他卻萎靡不振地依靠在他背後，活像個失意受挫的孩子。

　　情感如此脆弱的惑顏，讓他有些不安。

　　懷裡的人難得破例沒有推開自己，惑顏竊竊地笑了，更加貪婪的嗅著他髮間清香。

　　妖君實在是個很好抱的男人⋯⋯涼涼的，香香的，很像是床上的水枕，光是這樣攬著他，就讓人覺得通體舒服，莫名其妙的感到安定又滿足，捨不得放開⋯⋯

　　他若有似無的騷擾，讓青眸男子表情有些僵硬。

　　倒不是排斥惑顏，而是他根本，就不喜歡和人有過多肢體上的碰觸。

　　若非惑顏情緒低落的樣子讓他心軟了，他是很想把人直接甩開的⋯⋯

　　只是⋯⋯

　　背後的傢伙，似乎越來越不安分。

　　不但把自己錮得更緊，頭蹭得更厲害，甚至唇都不規矩地貼上了他的耳，輕輕的啄著，濕熱的舌尖小心的點著他的耳尖⋯⋯

　　這男人，根本是吃他豆腐勾引他來著！


　　隱忍了半天，他總算忍無可忍。

　　「你抱夠了嗎？！」一把揮開了那雙準備開始摸索他腰身的大手，他向前傾了幾吋，掙脫了他的懷抱。懷中突然一空，讓紅眼男人有些意猶未盡，但見到青綠眸底不祥的神色，仍然識相地點頭：「⋯⋯夠了。」

　　妖君低哼了一聲，扯回自己散落在他腿上的衣帶，撢灰塵似的拍了拍。

　　他有些賭氣的行為，看得惑顏忍不住微笑。那縱容的笑意，則讓男子更加不悅。

　　好似自己是一隻被豢養的寵物，被主人捧在手心上的溺愛⋯⋯


　　透亮的青眸瞬息冷凝，掠過一絲黯淡。

　　可誰說不是呢？只不過是換了個籠子，易了個新主⋯⋯

　　惑顏口口聲聲稱他吾王，態度也一向自制尊重，但恭謹的眼神底下，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他手裡並沒有實權，他的一切，上至侵略計畫下至生活起居，都是惑顏一手安排的⋯⋯說穿了，不過是變相的囚禁。

　　驀地，惑顏揚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懶懶的，好似閒話家常般隨性，卻隱隱透著點緊繃的情緒：「那塊玉，是情人送給你的麼？」

　　順著血色妖瞳的視線，青眸斂下。

　　剛才的掙扎讓他前襟鬆落，露出了雪白胸膛上那一抹碧綠。

　　「不。」臉色陰下，他腦子還不及細想，話已衝口而出，「是一個我恨的人。」

　　話才說完，他就後悔了。

　　今晚是受了什麼刺激？難道是心軟過頭，竟然有問必答起來了？

　　他渾然沒有察覺，惑顏正使出全力試圖魅惑他的心智。是因為他本身靈力比惑顏來得高，這麼點雕蟲小技在他跟前作用不大，這才一直保持神智清醒。換做是旁人，早被迷得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那麼，為什麼還帶著它呢？

　　他以為惑顏會接著問，但是他猜錯了。

　　惑顏並沒有再開口，只是歪坐在一旁，側著頭靜靜看著他，嘴角仍然含著莫測高深的笑。

　　那種笑，不知為何讓他全身發毛。

　　「我想睡了。」他冷冷打斷他的凝視，接著補上一句：「一個人。」

　　紅眼透出失望。他其實是十二萬分願意留下來侍寢的⋯⋯

　　但是這麼明顯的逐客令，他要繼續矇混都難。

　　嘆了一口氣，他翻下窗台，照例抓過青眸男子的手，輕輕一吻。

　　⋯⋯只是忍不住用舌尖舔了一小口。


　　真是夠了！青眸男子憤憤抽回手，冰冷的眼裡射出薄怒。

　　神智明明清醒得很，這傢伙要借酒裝瘋到什麼時候？再讓他撩撥幾下，只怕等會兒情緒失控，絕不單單是偷親幾口那麼簡單──他忍不住一抖──說實話，他的矜持和權威全都是建築在惑顏對他百依百順的前提之上，要是惑顏脾氣一上來，手段更為強硬，他還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察覺了他冰冷偽裝下那一絲隱晦的慌張，惑顏血紅眼底笑意更盛了。

　　不，不必擔心，他不會胡來的。至少，目前沒有這個必要。他並不想驚擾傷害這個男人──這男人脾氣之倔傲，要是真反彈起來，也不是個好惹的角色──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等。

　　「晚安⋯⋯吾王。」他淡笑，挺起腰，隨手把及腰的長髮撩到身後，不再作弄俊容因警戒而僵硬的妖君，吹熄了蠟燭，乾脆地轉身離去。

　　一片陰暗之中，所有事物彷彿都被月光染上一層朦朧的銀光，夢幻得像霧一樣，似乎下一瞬，就會隨著夜風散去。就連那個背對著他、棕髮飛揚的男人也不例外。

　　反射著他囂肆，卻顯得有些寂寞的背影，碧綠的眼眸閃爍出一點幽光。


　　「惑顏。」他出聲喚住了他。

　　深深望入那雙聞聲轉回來，猶然帶著驚喜的血紅眼眸，他淡淡道：「不要對我太用心。我什麼，都給不起。」


　　紅眸透出了一點難以察覺的失望，表情卻還是一樣波瀾不興。

　　不答話，男人微微一笑，拾起了桌上的金杯，朝他一舉：「好夢，吾王。」

　　接著，金杯碰唇，將他喝剩的妖血，一仰而盡。

　　輕笑出聲，他沒有逗留，大步朝門邊走去。

　　門開、門掩，虛晃之間，人已經消失在眼前。

　　青眸瞬也不瞬的望向再度闔起的門，清澈的眼如兩潭秋水，深不見底。

　　身上，屬於惑顏的溫度和氣息越來越淡，最終在月光裡煙消雲散。


　　他低低嘆了一口氣。

　　他並不討厭惑顏⋯⋯只是不討厭不等於喜歡，兩者之間，跨著一條很深很深的鴻溝。


　　而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他很清楚。

　　他曾經，很喜歡很喜歡一個人⋯⋯

　　喜歡到放棄了自尊，死心塌地、千般討好，只求那個人認真瞥他一眼⋯⋯

　　可這樣奴顏婢膝曲意承歡，換回來的，又是什麼結果？


　　垂首，如瀑的長髮順勢滑下，遮住了大半容顏和流瀉入室的皎皎月光。

　　他伸出手，有些寂寥的撫了撫那塊在陰暗中，兀自熒熒生輝的玉珮。


　　是的，他恨他。他有千百個理由恨他。

　　可他一直沒有把這塊玉自脖子上解下來⋯⋯


　　他忘不掉⋯⋯那個男人把玉珮掛上他頸子時，深邃眼底的焦躁和關切。

　　像是個證明，他曾經把他放在心上過⋯⋯


　　即時很短暫。

呃啊，開學了...... （悽苦背景音樂悲情地播放～）
這學期很不幸的會非常忙錄...... 不說課，光是一個星期十個小時的實驗就會死人了... 囧
目前設定是每隔兩天一更，手上稿數撐得到十月中左右，劇情也稍微有小突破（也越來越狗血越來越瓊瑤阿姨上身了...）

老實說，這個坑我寫得不算順手，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文章不夠精彩，很需要一改再改（文筆問題，唉）
不過寫虐心總是一件快樂的事情（變態？！），所以還是很熱情的想把這個坑給填完～
會努力擠時間出來寫文的，可是我得承認我不是高產量作者（謎：也不是高品質～），上文速度很可能會變慢 0.0

不過保證不會坑！！！

翾翾阿姊作證，要是我棄了這個坑，妳巴死我再把我拿去餵鱷龜吧！！！！！
（還是反過來，先把我拿去餵鱷龜再巴死我殘忍點？？？抖）

感謝勇敢跳坑的親們支持到現在，你們的勇氣是我繼續寫廢文的動力～（擦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