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番外啦,算是超長內容補充篇???
是小羽跟墨邪邪以前的事情,很早挖在電腦裡的稿,不過後來没用上就作廢了⋯⋯
被批說是邪惡後媽(有嗎?我覺得還没開始真虐啊 =n=
不過仔細檢討了一下內容,發現真的是甜不起來⋯⋯ (I am really not a sweet person…)
所以趕在過年期間修改重寫一下,來貼個稍微不那麼沈重的討個吉利歡慶一下好了~
  
P.S. 和主要劇情並沒有太重要的關連性,沒興趣者可以跳過沒關係
  
前情提要:小羽回憶下篇,闖禍的狐狸差點被小羽藉機不太人道地毀滅掉⋯⋯只是每次在重要時候都硬不起來哦不,是狠不起來的小渣羽又遲疑了⋯⋯ 結果把狐狸弄進房搞上了床⋯⋯ (謎:根本就還很純潔的劇情,怎麼被搞得好像很有色 = =)
  
作者:明明就不是個心慈手軟的傢伙,小羽你怎地又渣了呢??!當時一掌劈了多省事,要不是你沒用,也不會搞到我現在還在這個渣坑裡掙扎⋯⋯(拍桌
  
小羽:⋯⋯喵的你以為我喜歡當個渣嗎??!!要不是妳把我寫崩了我怎會變成這樣(翻桌
  
  
  ============正文開始的分隔線===================
  
  


  
  南宮絕羽眼神複雜地看著手上癱軟了的一團軟毛──染著血的胸脯微微凹陷了,吐出來的氣比吸入的還要多,只有時不時抽搐的手腳,證明他仍有生命跡象。
  
  就算他剛才不動手,這隻奄奄一息的小東西,只怕很快也要直奔陰曹地府報到去了。理智不斷催促他,扔下這隻垂危了的小妖,任他自生自滅就好⋯⋯
  
  可滿腔的殺機,在那孩子開口說話以後,莫名的煙消雲散,反倒溢出了絲絲不該有的心疼。
  
  他性格是冷漠,可畢竟不是個沒有七情六慾、冷酷絕情的人。那雙淚盈盈的青嫩眼眸寫滿了單純及委屈,竟有些打動了他,讓他一時狠不下心,就這樣毀掉這懵懂無知的孩子⋯⋯
  
  最後,他轉身,沈默地走回了房間。
  

  *t********

  
  琳琅滿目的藥罐擺滿了一整張紫檀木圓桌,幾乎遮住了躺在中心,那隻不過比小貓稍微大上一些的小白狐。
  
  ──一聽是要用在這隻小狐狸身上,青嵐和玄硯立即火速搜刮出了無弦宮裡所有派得上用場的藥品,並趕在第一時間送了過來。
  
  平時辦事也不見得如此有效率呢,真不知是中了這孩子的什麼蠱,感情這樣養了一陣子,那兩個傢伙還真的對這隻小妖認真了⋯⋯
  
  南宮絕羽有些頭疼地瞇起眼,順手自桌上撿起一個精緻的紫金色小瓶。
  
  他殺過的妖物不計其數,想也沒想到,竟然有救妖的一天⋯⋯
  
  翹開小白狐緊閉的嘴,他硬塞入兩枚恢復內力和除去淤血的丹藥。已經失去意識的小狐微微地痙攣,前肢突然搭上了他來不及收回的右手,像是拉著救命的稻草一樣,無力又乞求地蹭了蹭,同時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哀鳴:「嗚⋯⋯」
  
  南宮絕羽愣了一下,冰封了近十年的情緒,驀地有些融化。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滋味,有些柔,有些甜。讓他想起了很早很早以前,那隨塵煙消逝了的、曾經有過的溫暖⋯⋯
  
  片刻的閃神,那隻蹭著他的小東西,卻很快又不動了。

  軟綿綿地趴著,牠因劇痛而緊咬著的乳牙鬆開,兩顆藥丸自微張的口中滾出,在光可鑒人的桌上滴溜溜的打轉。
  
  「⋯⋯」瞪著毫髮無傷的丹藥,南宮絕羽斜飛的劍眉微微蹙起。
  
  為什麼這孩子老是這麼不配合,就連他想要救人了,都還這樣不合作⋯⋯
  
  嘆了一口氣,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輕輕自狐狸稚嫩的爪子間抽回右手,朝那片軟毛後方摸索,最後擱在牠微微起伏的胸膛上。指尖輕轉,一點淡淡的藍芒隨著幾絲閃爍的黃光隱現,最後在掌心處匯聚,形成了個小小的光球。向前一推,光球便離開了他的掌心,泡泡似的緩緩穿過那凹陷的小胸膛,消失不見。
  
  然後安靜地等待。
  
  人類和妖物屬於不同的種族,就是靈力也完全是兩個不一樣的領域,兩者間到底能不能相容,他也不是很確定⋯⋯可現在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用自己的力量護住對方心脈,先保住牠一條小命再說。
  
  半晌過去了,那隻小白狐仍是動也不動,正當南宮絕羽打算放棄時,牠卻忽然吐出了一口長氣,捲起的尾巴微微展開,口中發出了嚶嚶的嗚咽聲。
  
  一點不容易察覺的喜色掠過南宮絕羽深色的眼眸。

  他不再遲疑,一把翻過這氣息懨懨的小東西,以熱水仔細的清理了他身上大小不一的灼傷和被符咒刮傷的血痕,然後敷上藥膏,最後才用繃帶把他的傷口密匝匝的綑起來。
  
  輕舒一口氣,並順手以指搔了搔柔軟雪白的頸毛,面對手中那團清理乾淨、包紮得很漂亮的白毛小粽子,終究是年少氣盛,南宮絕羽不自覺有些滿意。
  
  畢竟他醫治旁人的經驗實在少得可憐,竟然可以處理得那麼完善,連他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可目光觸及狐狸緊緊閉上的眼以及依舊縮成一團的姿勢,面色不自覺黯下。
  
  很疼吧⋯⋯傷口⋯⋯
  
  既然怕疼,何必這樣和他硬碰硬。又不是真傻到以為他不會動手⋯⋯
    
  
  嘆了一口氣,他舉步打算將這隻小東西送回籠子裡養傷,卻突然想起了他拉住自己衣襬,在昏厥前,第一次開口說的話。
  
  「我不要⋯⋯」
  
  他的聲音好細好細,細若遊絲,幾乎像是祈求。
  
  「被關龍⋯⋯」
  
  
  「⋯⋯」

  無聲嘆了一口氣,南宮絕羽蹙著眉停下腳步,視線在傢俱簡單的房中尋梭了一番,卻沒有找到適合安置這隻小狐狸的角落。猶豫了半晌,他走近床邊,把捲成一球的小白狐小心放入了內側的位置,然後想了一下,拉起一角被子,替牠蓋上。

 

  ***********

 

  他才走出房門,對上的便是青嵐和玄硯兩雙急切的眼睛。
  
  「宮主⋯⋯」沉不住氣的青嵐馬上湊上前來,焦急之情溢於言表:「他⋯⋯他⋯⋯他怎麼樣了?」
  
  這隻小狐狸是他堅持要帶回來的,對他的關切程度自然遠遠超過其他人。更何況這孩子雖然不笑不語,這一個多月來卻也一直乖乖的,總是睜著一對無邪的漂亮眼睛跟在自己身邊默默地轉悠,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怎知竟然闖了禍,還惹上了南宮絕羽⋯⋯
  
  宮主從頭便想要除掉這隻小妖,青嵐心裡也很明白,因此當南宮絕羽開口要他們拿藥材來治療這個受了傷的孩子,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到現在依然不敢抱太大希望,只擔心南宮絕羽一個反悔,在房裡直接格殺了那隻可憐的小東西。
  
  「還活著。」南宮絕羽淡淡一點頭。兩人暗地裡鬆一口氣,卻只敢點頭不敢多說,就怕多說多錯,刺激了這個脾氣有些變幻莫測的主上,又改變主意了。
  
  南宮絕羽卻彷彿沒有察覺兩人神色變化,沈吟了片刻,突然開口喚了一聲:「青嵐。」
  
  「宮主?」被點名的青嵐心臟格噔一跳,連忙抖擻起精神小心回應。
  
  「收拾間房間吧。別讓他關籠了。」
  
  「啊?」沒頭沒腦的吩咐,讓青嵐不住一愣,但瞬息反應過來指的是那隻小狐狸。雖然不明白南宮絕羽這一連串的反常舉止從何而來,歡喜過度的他也不想費心去質問,連忙應道:「知道了。」
  
  既然肯撥間房出來,南宮絕羽雖没點明,言下之意卻是願意收留那個弱質纖纖的孩子了⋯⋯
  
  以手肘頂了頂玄硯,青嵐望著南宮絕羽漸行漸遠的背影,掩不住滿臉的喜色:「宮主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真的要把這小東西留下來了?剛才還不是恨不得殺了他的麼,怎麼又突然改變態度了⋯⋯」
  
  「不管怎麼樣,至少是個好消息。」素來較為冷靜的玄硯也喜上眉梢,想了想,他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促狹笑意:「我就說,這孩子模樣實在太惹人心疼,宮主又不是鐵石心腸,絕對頂不住的⋯⋯」
  
  
  房內床帳裡的小狐狸好像聽見了什麼,卻只是輕輕抖了抖耳朵,懞然地墜回了黑沈沈的夢鄉,繼續昏睡著⋯⋯
  

  
  *t**********
  

  
  南宮絕羽直到深夜才準備就寢。
  
  他剛掀開被子,身邊窩成一球的小狐狸立刻敏感的抽動了尾巴。
  
  「醒了?」南宮絕羽揚聲問,順手撫上了那團柔似棉絮的白毛,白毛卻微微發抖,縮起了身子。他可以感覺到牠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會痛?抑或,會怕?
  
  南宮絕羽一撇薄唇,抽回了手,只是不作聲地打量著牠。
  
  等了半天,察覺對方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意圖,狐狸這才慢慢睜開了圓潤晶亮的眼睛,伸出鮮紅的小舌,虛弱的舔了舔前臂,卻訝異地發現自己身上已經上了藥,甚至裹好了繃帶,體內氣血也出乎意料的通順。
  
  除了傷口還是隱隱作疼外,大致上已沒有了大礙。
  
  更讓牠驚訝的,牠察覺了自己不是在籠子裡,而是一張陌生而柔軟的紫檀木大床上。
  
  ──牠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嚐過這樣舒適的滋味了⋯⋯
  
  只是⋯⋯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印象中牠不是激怒了那個陰冷的青年,然後被他以符咒焚燒,直至暈厥了麼?
  
  「?」尾巴輕輕一拍,他翻過身子來,小貓般彎著前腳,側歪著頭,不解地望著坐在自己身旁的南宮絕羽。
  
  此時的南宮絕羽只穿著淡色的睡袍,直瀑般的黑髮散落在臉側,即使俊逸面孔一樣不熱不冷的表情,犀利雙眸一樣深沈如寒潭,少了平日衣冠楚楚高高在上的模樣,反而平添了一股慵懶隨性的氣質,看起來没有以往那麼不可近人。
  
  不太像之前那個差點把牠活活燒死的冷酷男人⋯⋯
  
  看著他牠的動作,南宮絕羽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卻仍免不了的又是一窒。
  
  不可否認的,這隻小妖做狐狸的樣子,實在比他化成人形那倔傲安靜的少年要天真可愛太多,幼狐特有的水汪汪眼裡甚至看不到恨意,無辜得實在讓人忍不住心軟⋯⋯
  
  看不下去了,他伸出手拎住牠的後頸,一把將狐狸翻回去,不讓牠再繼續對自己翻肚撒嬌。
  
  「變成人形。」他淡淡命令,「我有話要跟你說。」
  
  狐狸抖了一下,最後仍是不太情願的從命了。
  
  根據牠這一個多月來模糊的認知,這個人對著牠狐狸的模樣態度好多了,雖然無視至少不會對牠動手⋯⋯
  
  輕輕一擺尾,不到半晌白狐便消失了,跟著淡淡雲煙出現的是一個秀美而纖瘦的孩子。他抓緊了被子,照舊把自己裹成一顆球,面向牆壁,有些賭氣似的背對著南宮絕羽。
  
  「怎麼,又變回啞巴了?」

  這場懲罰唯一的收穫,就是發現這孩子不是啞子,只是不願開口說人話。
  
  聽他諷刺,少年這才微微側過身來,抬起清澈如水的眼眸,定定的望著他,粉嫩的小嘴緊抿,就是不肯開口說話。
  
  ──他實在是個漂亮的孩子,斯文水秀得像幅畫,只是脾氣⋯⋯著實讓人頭疼。
  
  對於他無聲的抗議,南宮絕羽本來有些不快,但視線落在他身上層層纏繞著的繃帶、以及細嫩臉頰上被符咒刮傷的痕跡,他心一緊,沒有開口責備。
  
  嘆了一口氣,南宮絕羽伸出手,以指尖輕觸他的左頰,探測他傷口的深度。
  
  狐形時一身的毛,尺寸又小那麼多,傷處處理起來果然還是不大方便。
  
  察覺對方輕微一個抽搐,他淡淡問:「疼嗎?」
  
  不解的神色再度在孩子青綠似嫩葉的眼眸裡浮現。
  
  不確定南宮絕羽問的是臉,還是整體,他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都很痛。他差點以為,自己會死在那座縛妖陣之中。
  

  南宮絕羽眼裡的溫度升高了幾度,口氣卻還是一樣冷:「為什麼咬人?」
  
  孩子本能的想偏過頭拒答,南宮絕羽眼明手快地握住他尖尖的下巴,將他轉回來望著他。孩子好看的眉頭蹙了蹙,察覺自己弄疼了他,南宮絕羽稍稍放鬆了手勁,語氣卻毫不鬆懈。
  
  「回答我。」
  
  垂下了視線,他有些委屈地抿起嘴:「她戳我⋯⋯」
  
  他的聲音清脆如鈴,很好聽,還帶了點生嫩的稚氣。

  總算正式聽他開口說話,有了文明的溝通,南宮絕羽唇角不自覺勾起一點弧度。
  
  其實整件事的過程,他後來也聽玄硯說明了。也不是多大不的事了,就是幾個有事上無弦宮相求的城民在後廳見到了在籠子裡打盹的小白狐,把他當成了隻普通的狐狸上前戲弄。其中一名少女無聊的拿了根樹枝想要逗他,結果卻激怒了這隻一向安靜的小妖,然後理所當然的,揭開了暴亂的序幕⋯⋯
  
  嚴格說來,這並不全然是這孩子的錯⋯⋯
  
  只是他這動不動就張口咬人的壞習慣,實在讓他很惱火。
  
  「我有沒有警告過你,不許咬人?」
  
  他老早申令過了,相信這體弱的小東西也印象深刻。

  咬人就算了⋯⋯明知故犯,這才最讓他無法忍受。
  
  青綠色的眼眸掠過一絲心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有⋯⋯」他小聲的承認,但馬上不勝委屈的重複一樣的論點:「可是她戳我⋯⋯」
  
  「還是不許咬人。」
  
  他冷冷地回應使得粉嫩的小臉頓時黯淡無光。瑟縮了一下,小小的聲音聽起來又不安又無助:「⋯⋯所以別人欺負我,我都不可以咬麼?」
  
  「這⋯⋯」他不懂事的可憐模樣,反而看得南宮絕羽有些心疼了。避開那可憐巴巴的眼神,他淡淡道:「總之,記著,不能傷人。」
  
  不論怎麼說,這孩子總是隻狐妖。他身上太淡的妖氣,以及那孩童般天真的反應,讓他勉強還可以接受他的存在,可這裡畢竟是無弦宮,他有他的責任與底線,傷人的妖物絕對容不下。
  
  垂下長而捲的睫毛,失去防衛的權力讓小妖挫折得耷拉下頭,萬分委屈地咬住了唇。
  
  將他惶然的模樣盡收眼底,南宮絕羽嘆了口氣,低聲保證:「我不會讓人傷害你的。」

  
  抬眼注視著對方深不可測的寒眸,清澈的綠眼眨了眨,有些疑惑,又有些迷惘。  
  
  他的確對這個好看卻冷峻的青年有些畏懼──可潛意識裡,卻一直有種盲目的信念,這個男人不會真正傷害他⋯⋯或許這樣的想法太過簡單,但如果這人真的想要害他,當初又何必冒著生命危險,將他從那個囚禁了他整整三年的陣法中解救出來?
  
  敏感的他可以察覺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冷鬱氣息,雖然仍不是很確定自己到底錯在哪裡,可看來他讓這個人很苦惱⋯⋯猶豫了一下,他出細細的手指拉了拉青年的袖子,小聲道歉了:「對不起⋯⋯」
  
  近似撒嬌的馴服態度,讓南宮絕羽僵了一僵,冰冷的眼神卻和緩了些。
  
  掃了對方傷痕累累的瘦弱身子一眼,他有些無奈:「之前你要是這麼聽話就好了。」
  
  真的,要是他一開始態度就這麼良好,絕不會弄到這樣一身傷的下場。
  
  秀麗如畫的小臉卻一下子陰了,碧眼憤憤看了他一眼:「我討厭被關籠。」
  
  「⋯⋯」
  
  理所當然的神情看得南宮絕羽又氣又惱,突然覺得頭開始疼了。
  
  「這跟那是兩碼子事。」
  
  清亮的眼睛瞬眼不瞬的凝視他陰霾的利眸,不服氣的扁了扁嘴,小小聲道:「你之前也沒問我話。你燒我。」
  
  他誠實的指控讓南宮絕羽瞬息氣噎。
  
  的確,他踏進無弦宮聽到的便是他咬人的消息,看到的又是遍地狼藉和他乖張的模樣,殺機一起,確實原因也沒問,直接祭出了陣法。
  
  ⋯⋯他除妖,本來就不須要原因。
  
  別過眼,他避重就輕的岔開了話:「⋯⋯反正,別再胡來了。」  
  
  孩子倒是没爭辯,從善如流地點點頭。傷處還沒復原,加上先天體弱,這樣的問話讓他本就不多的力氣消耗殆盡,精緻卻蒼白的小臉蒙上一層倦意,小貓般微微打了個呵欠。
  
  活像個精雕玉琢的瓷偶,確實是個美得驚人的孩子⋯⋯
  
  看著他孩童般惶惑的眼神,南宮絕羽有些好奇的打量他尚未出挑周全的細緻五官。
  
  「以人形的年齡來算,你幾歲了?」
  
  歪頭認真想了一下,他如實奉告:「十二。」
  
  「是麼⋯⋯」南宮絕羽有些訝異。依他的身量,他還以為他頂多十歲。這樣一隻瘦小嬌弱的小妖,在弱肉強食的環境中竟然還能夠存活到這個歲數實屬罕見。
  
  驀地想起了那道鎖住他的陣法,南宮絕羽忽然覺得有些蹊蹺。
  
  一隻小狐妖,被囚禁在狐妖所設的陣法裡已是奇怪,他又是這麼個體弱多病的孩子,有什麼必要將他這樣監禁起來?
  
  可想歸想,他卻沒有提起,只是問:「你有名字麼?」
  
  「有⋯⋯」孩子帶著睏意點頭,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魅邪⋯⋯」
  
  這過於妖氣的名字讓南宮絕羽不住蹙眉。
  
  視線落在那散落在枕頭上,那潑墨般帶著淡淡香氣的長髮,他不自覺地伸手順了順他柔軟滑順的青絲,隨口道:「墨邪⋯⋯記著,這是你的新名字。」
  
  孩子困惑地抬頭望著了他一眼,睏極了的他似乎不大明白這樣一字之差究竟有什麼不一樣,但依然聽話地點頭。南宮絕羽動了一動,出於對獨處的恐慌,他心忽然一緊,伸手揪住對方的衣袖,惶然脫口問:「你會離開麼?」

  南宮絕羽歛下眼眸看了他半晌:「⋯⋯不會。」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

  孩子卻完全沒留意他的反應,潛意識裡根本沒有自己是外來者的觀念。聽到他不走,墨邪頓時鬆了一口氣,莫名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再加上柔軟的床墊及溫暖的被窩,體力透支了的他很快便心滿意足閉上了眼睛,墜入沉沉的夢鄉之中。
  
    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

  
  注視著他秀麗安詳的睡容,一股未知的不安如煙一般,隱約在南宮絕羽心底盤旋。

  但事出無因,他隨即揮掉了這一閃而逝的不祥預感,吹熄了燈,拉下了床帳。
  
  折騰了一天,他也有些累了⋯⋯

  
  可當他好不容易睡下,朦朧之際,一個不明物體卻忽然朝他的方向撲來。
  
  他一驚,下意識的伸手就要揮開,還好突然清醒過來即時煞住了手,猛然睜開眼睛。
  
  墨邪不知何時已經滾到了他身邊,漂亮如畫的小臉蹭著他的肩膀,細細的小手信任的抓著他的衣襟,睡得相當酣甜。
  
  差一點,他就要將他揮上牆壁。

  其他人被這麼一揮也許沒什麼,但是墨邪這孱弱的身子,只怕不骨折也震壞了⋯⋯
  
  他一向獨來獨往,孤寂慣了,不習慣身邊貼著其他人。冷著臉想要將揪著自己衣服的小手扯開,並把人再推遠一些,但是瞥見墨邪臉上安逸的表情,他卻猶豫了。不再是以往關在金絲籠裡時,蹙著眉、抿著唇、像是永遠做著惡夢的困擾模樣⋯⋯
  
  
  黑暗中,清冷的眼眸躍起幾點幽光,又消散在寒淵深處。
  
  ──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無法安穩入睡,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連綿的夢魘、揮之不去的陰影、恐怖的回憶⋯⋯
  
  折磨得人夜不成眠,晝不成形⋯⋯
  
  
  蹙眉停下了手,他還是心軟了,忍下了自己的不習慣,由著他偎著自己睡了。

   反正不過是個孩子,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在後半夜,他被墨邪一腳踢醒後,還是忍不住翻身坐起,動手把那睡得不省人事的小人兒滾到了最角落。
  
  
  去他的同情心⋯⋯
  
  
  這孩子⋯⋯睡相真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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