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m唯一的店員,從來就是一位風姿清朗的青年。

  神色總是那樣置身事外似的淡漠,一如一塵不染的櫥窗那樣明淨清透。無論站在眼前的是什麼樣的客人,姿態永遠不卑不抗,垂斂著秀逸的眉眼,沉靜之中,卻有一股能夠迫住全場的氣質。

  多少少女,包括夜半彎在內,前仆後繼地排著隊等在櫃檯前,就只不過是為了他結帳時,眸光抬起來的那一眼交會。

  她們說,那是一雙沒有人進得去的眼睛。

 

  但此時此際,那雙眼睛泛起了一圈誘人的紅框,霧色迷離。

 

  「嗚⋯⋯」咬住袖口,壓抑住欲出口的呻吟,天涯頹喪地將額頭抵住冰冷的牆面,撐在牆上的右臂用力得白皙的五指都浮出青筋,垂落的左手則則抓緊了揉亂了的襯衫下襬,整個人隨著喘息的節奏不住顫動著。

  高大的男人魅影般貼在他身後,緊緊抵在他被迫分開的雙腿之間,雙手按住了他精瘦柔韌的腰身,箝制著不讓他滑落或脫逃。黑色長風衣遮掩住了大半的狼藉畫面,只能自偶爾翻飛的縫隙之間,隱約瞥見青年緊繃的臀腿曲線。

  體內肆虐的凶器一個頂弄,逼得青年瞬間軟了腰身,十指握成了拳頭,死撐著才不至於難堪地軟倒在對方懷裡。發紅的眼角冒出不知是情慾還是憤怒的水氣,恨恨瞪向身後的罪魁禍首。

 

  天涯沒想過自己會這麼狼狽⋯⋯

 

  赫連覆雨興致來了不是可以隨便打發的,他也不是真的對對方的刻意撩撥無動於衷。因此當男人將他拖入櫃檯後方的木門時,他並沒有太抗拒。

  員工專用的門後是一道短短的走廊,鑲嵌式的櫥櫃收藏了打掃工具和清潔用品,右手邊的鐵門是囤貨的倉庫,底部則是洗手間,走道裡還堆放了幾個紙箱以及一些雜物,顯得有些擁擠,但打掃得很乾淨。

  天涯原本以為赫連覆雨會將他拖入洗手間,畢竟在他的想像中那是比較合理的場所⋯⋯但不是。

  才甩上木門,蠻橫的男人竟就地將他壓上了牆壁,並三兩下剝掉了他的皮帶與窄筒牛仔褲⋯⋯

 

  ⋯⋯去他的這裡也不可以啊啊啊!!!!

 

  理所當然的,他的反抗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被按在牆上的天涯不知該如何描繪此時的心情⋯⋯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被以這樣羞恥又草率的姿勢肆意操弄。應該是屈辱的,但同時,強烈的緊張感與歡愉交纏,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感。

  雖然理論上不會有人闖入,但一推就開的木門依然讓天涯心裡七上八下,卻在對方的衝撞之下一次又一次軟了腰桿,混亂的思緒溶成一片,無暇顧及其他。

  「嗯哼⋯⋯

  恨恨咬住牙,他竭力忍耐住呼喚對方名字的生理與心理衝動。但這麼點小小的不甘心似乎被緊貼在身後、充滿惡意的男人看穿,抱緊了他的腰,一手肆無忌憚地穿過拉起的襯衫下襬,爬上他薄汗淋漓的腹肌與胸膛。

  起著薄繭的指尖觸在肌膚上,帶起異樣的電流,令情慾折磨下異常敏感的青年渾身顫慄,幾乎呻吟出聲。與此同時,赫連覆雨簡直是刻意的,放慢了身下的速度,以一種緩慢卻穩定的節奏來回摩擦。

  這樣的暫緩讓暈濛濛的青年稍喘一口氣,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更深刻的無力感。

  意識清醒了一些,天涯感受卻更加清晰。蓬勃的凶器依然壯碩堅硬,蠻橫地一吋一吋輾開柔軟緊縮的內壁,規律的速度與節奏帶給天涯一種節節脹痛的灼熱感,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如何被一點一點的強制撐開、填滿、侵占,卻掙脫不開。

  隱隱約約的,他察覺得出男人這是在宣示主權⋯⋯

  藉由對他的宰制與占有,提醒他,自己是屬於誰的⋯⋯

 

  體內來回輾磨的凶物再次深深頂弄上敏感的點,天涯昂起背脊,柔韌的腰身拉扯出一稜稜若隱若現的肌肉,卻被箝制在赫連覆雨堅實如鐵的懷裡動彈不得。彼此的體溫流動、交換,男人的氣息吹拂在他耳畔,隔著襯衫似乎能聽見心臟的跳動,那低沉的頻率沉甸甸的壓在天涯的心上,他忽然有種錯覺,自己像是融化在了男人的影子裡。

  「嗚--」反覆的戮刺、輾磨將天涯推上了歡愉的頂峰。在深深的一個頂壓後,一道電流自恥骨竄至四肢百骸,飽受折磨的青年終於按捺不住,發出破碎的嗚咽,渾身劇烈顫抖,射出了灰白色的水液。同一時間,他恍惚感到體內一陣熱流,赫連覆雨也在他體內釋放了。

  睜著一雙清透的眼,渾身發軟的的天涯一時回不過神,怔怔貼在牆上喘息。過了半晌才意識到男人已退出他體內,似乎掏了手帕在替他擦拭腿間流出的液體。

 

  「可以了嗎?」沒由來的生出一股氣惱,天涯顫抖著發出類似貓怒的低哼,掙脫對方的懷抱,一把撥開他的手,掙扎著轉回身子,靠在牆上,對男人怒目而視。

  相較於他的狼狽,赫連覆雨已經回復了平靜,除了衣衫略顯凌亂外與平時並無太大二致,鋒利的眼睛因慾望獲得滿足而森森燦亮,襯得刀鑿般五官深邃的面孔更加神采飛揚。

  對於天涯突然的鬧起彆扭,他不以為忤,只是伸手摩娑了一下天涯泛紅的側臉,低低笑了:「生氣了?」聲音低沉,還帶有一絲情慾未退盡的沙啞。

  終究是自己的伴侶,這樣哄誘的動作和語氣,天涯心也軟了,沒有再掙開,任由對方替自己將襯衫的鈕扣一顆一顆扣好,只是別過眼,低聲恨恨道:「我不認識那個女孩。」

 

  他覺得有些委屈。卻不知道是氣對方,還是氣自己多一些。

  他是誰的⋯⋯他還可以是誰的?雖然他的表現經常太冷淡,雖然很多時候他的驕傲不肯讓他輕易承認,但除了這個男人,他還容忍過誰這樣對自己為所欲為⋯⋯

  若有所思地看著青年低垂的長睫、浮著紅暈的蒼白面頰,赫連覆雨眉眼凌厲的線條和緩了一些,托著他的側臉,以拇指輕輕撫摸,低聲道:「我知道。」

  磁性的嗓音,彷彿撩在人心坎上,莫名有種使人心安的魔力。天涯吸一口氣,才抬起眼來,男人卻忽然低下頭,封住他淡色的唇。

  「唔嗚⋯⋯」氧氣毫無預警被壓迫殆盡,令天涯不住蹙起眉頭,但繃緊的肩膀卻不知不覺鬆開了。

 

  與肉體上的歡愉不同,天涯喜歡赫連覆雨吻他多過於做愛。

  因為只有在纏綿的時候,赫連覆雨才會親吻他的唇。那是一種隱晦而真實的情感,一點點的疼憐,一點點的哄慰。

  他們彼此都不是慣於溫言軟語的人。冷情的男人言詞中總帶有點漫不經心的戲謔意味,而他太靜淡,又不懂得承歡討好,因此絕大多數的時候,他們無法靠語言或是對話來理解對方。但只要隻字片語、眼神動念就能領會,有時甚至令人覺得再多的話語,也是多餘。

  天涯伸出一臂勾住赫連覆雨的頸子。男人環在他腰際的手掌也加重了力道。

 

  在一個耽溺的瞬間,忽然如此的通透⋯⋯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了。

 

  * * *

 

  整整四十五分鐘後,消失的店員才回到櫃台。嚴謹的青年全身上下已經整理乾淨,一如既往的清爽俐落,但微微發紅的面容以及略為鬆動的眼神,在在透出些不尋常的信息。風衣立領的高窕男人跟在他身後,依然是那樣什麼都沒看入眼裡的冷淡神態,唯有一雙眼睛寶石般熠熠生輝,唇角若有似無的勾著饜足的弧度。

  「我頭髮是不是還亂⋯⋯」雖然已經在洗手間打理過一遍,上班時間偷情的青年依然感到侷促不安,不自覺想伸手摸摸瀏海。

  男人挑了挑斜飛的眉,半是不耐煩半是隨意地抬手,替他撩開幾綹不聽話的瀏海。親暱的動作令臉皮比紙還薄的青年再一次紅了臉,一把抓住對方的手:「別又這樣,窗外的人會看見⋯⋯

  「柵門還關著,有誰會看見?」赫連覆雨宛如勾過墨的長眼閃爍出一點惡意的暗光。天涯窘迫的反應令他感到有趣,意猶未盡,本能生出想進一步戲弄對方的興致。幾步將青年逼到抵著架子,他撥了撥青年的髮,手卻順勢滑落,撫過對方的臉以及猶然帶著點吻痕的唇,一個衝動又想咬下去。

 

  叮鈴。

 

  突如其來的一聲風鈴聲,讓差點兒又擦槍走火的兩人觸電般分開。天涯慌張地一邊整理已經拉得平整的襯衫一邊背過身子去,赫連覆雨則是迅速自架子邊抽離。

  一襲銀灰風衣的赫連荷風推開玻璃門,手裡拿著鑰匙,放下的鐵柵門已被拉至半人高。

  撞見眼前兩人,敏感捕捉到空氣中浮動著的不自然的情愫,他先是怔了一秒,卻很快知機地恢復過來,若無其事地輕快打招呼:「天涯,原來你在啊?大白天的鐵門放下了,我還想是怎麼一回事。大哥,你今天怎麼有空,我還以為你要在家裡休息呢。」

  「閒著沒事,乾脆出來走走。」赫連覆雨冷眼看著打斷好事的孿生弟弟,答的避重就輕。

  裝作沒有接收到兄長銳利得能扎出血窟窿的視線,赫連荷風不慌不忙將手上的紙袋放上櫃台:「剛剛去買了晚餐的材料,你剛回來,今晚別出去吃了,我做飯。天涯你想吃什麼?還是哥你有特別想吃什麼菜?我盡量弄。」

  話聲剛落,又是一聲叮鈴,玻璃門再次被不速之客推開。拎著書包的豔麗少女踩著舞蹈似的步伐旋風般捲入店裡。

  「天涯~我回來了!你感冒了嗎?臉怎麼這麼紅⋯⋯咦--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是我的店,我不在這裡會在哪裡。」

  赫連覆雨挪了半步,巧妙地以身形替困窘的天涯擋住妹妹探詢的視線。不懂事的赫連玨音好打發,令他不自在的是賀連荷風那秒懂的眼神。

  「你平時根本就不來⋯⋯」赫連玨音咕噥,順手將書包和手中的提袋一起放上櫃台。看見超商紙袋,她雙眼放光:「呀,二哥今晚要下廚嗎?太好了,我要吃牛排!欸,這裡怎麼有這麼多信?」

  赫連荷風推了推紙袋旁五顏六色的信封。

  「我從外面信箱收回來的。信箱都塞爆了--玨音,這些送你的卡片哪裡來的?」

  「還我!」少女雙頰飛起嬌俏的紅暈,從荷風手上一把搶過,再丟到一邊去:「還用說嗎,一定是附近學校的臭男生。哼,字真醜。我才不想理他們呢。」

  「還有這些是天涯的--」

  赫連荷風指向一疊色彩繽紛的信封。與赫連玨音那疊不同,這些信封行書娟秀,或是灑香水,或是紙膠帶,裝飾得精美花俏,有的還附著禮物,看來絕大多數都是女性顧客的心意。

  天涯和赫連覆雨還來不及反應,赫連玨音已經一把跳起來。

  「什麼?!怎麼可以?!誰寄的?!」杏眸虎地圓睜,她以碎屍萬段的氣勢伸手搶過信件,撕個粉碎,一股腦兒掃進垃圾桶:「啊,還這麼多!到底是誰敢打我們家天涯的主意?可惡可惡可惡!」

 

  「⋯⋯⋯⋯

 

  可怕的證物當場灰飛煙滅。天涯卻悄悄鬆了一口氣,忍不住瞄了身旁面無表情的赫連覆雨一眼。

 

  「二哥,剩下這些是你的吧?」赫連玨音叉著蠻腰,以殺氣騰騰的眼神掃視倖存的信。

  「嗯⋯⋯」赫連荷風翻撿著剩下的信箋,卻頓了頓,撿出一個淡藍色的信封:「等等,這張卡片是給⋯⋯大哥的?」

  三道狐疑的目光唰地聚集在赫連覆雨冷峻的面孔上。後者被看得渾身不自在,薄唇一撇:「你們那是什麼眼神?」

  「寫錯了吧?」赫連玨音不可置信地盯著他,脫口說出其他兩人的心聲:「你這麼可怕,怎麼可能有人喜歡你呀?」

  妹妹直白的評語令男人挑起英挺的眉。他伸手想接過來看看,赫連玨音卻搶先一步截走,拆開信封,打開燙金的高級卡片。

  「啊,還有附自拍照耶,真是個自戀狂!」她嫌惡地哼了一聲,卻還是興致勃勃地看下去:「花弄影?哥,你在哪裡認識的,怎麼這麼像應召牛郎的名字⋯⋯

  微乎其微的瞬間,天涯平淡的眼瞳一個凝縮。敏感察覺身旁青年情緒波動,赫連覆雨傾過身,悠閒卻迅速地自玨音指縫間將卡片抽出,看也不看,直接扔進快滿出來的垃圾桶。

  「生意對頭的秘書,見過幾面而已,不重要。」

  「啊,你怎麼這樣,人家還沒看完欸!他寫了好多,我想看⋯⋯」赫連玨音不依地伸長了手想將信撈回,卻被赫連覆雨攔腰架住。兩人忙著廝纏,冷不防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伸向堆積如山的垃圾桶,拾起那張金光閃閃的卡片。

  天涯的動作並不大,卻讓一旁三個人不約而同止住了呼吸。神色依然波瀾不起,他迅速掃了卡片內容一眼,然後,平靜的,唰一聲,將卡片連同照片撕成兩半,再雲淡風輕地丟回垃圾桶。

 

  「⋯⋯⋯⋯⋯⋯

 

  一股平淡而清越的殺氣在店裡蔓延而開。天涯不發一語,向來呼風喚雨的赫連家三兄妹一時之間竟也噤不敢言。

  「啊哈哈哈,差點忘了,今天是情人節,我買了蛋糕噢。」過了幾秒,赫連玨音才想起來,連忙轉移話題:「沒想到大哥也在,還好多買了一個。」

  她自提袋裡拿出蛋糕盒。在她忙著解開燙金包裝時,赫連覆雨不動聲色地一手環住天涯的腰,匆匆湊在他耳邊,安撫似的低聲道:「回去再跟你解釋,嗯,天涯?」

  「我沒生氣。」

  硬紙提盒裡站著四塊不同口味、做工精緻的小蛋糕,造型各異,排在一起色彩繽紛。裝飾著粉色馬卡龍的草莓慕斯是赫連玨音喜愛的口味,經常替她買點心的三個男人都知道,於是赫連荷風笑著拿起飾有薄荷的提拉米蘇:「難得這麼貼心,真令人感動。」

  盒子裡還剩下兩個,一個是以蛋白霜裝飾的栗子檸檬蛋糕,一個是覆盆子醬巧克力,表層還灑了可可粉。

  赫連覆雨隨意看了一眼,拿走了巧克力蛋糕。天涯眼神震動了一下,接著才伸手,拿了最後一塊的栗子檸檬,簡短地跟少女道了聲謝:「謝謝。」

  「不客氣。天涯你喜歡的話,我天天買給你吃!」少女眨了眨明眸,歪頭看著赫連覆雨,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大哥,原來你喜歡吃巧克力啊?我以為你討厭甜食呢。」

  風衣立領的男人不置可否:「兩個我都不喜歡。」

  「切,你真的好討人厭喔~」

  聽著兄妹兩人的對話,天涯默默以叉子將蛋糕送入口中。檸檬酸酸甜甜的滋味在舌尖化開。

 

  赫連玨音不知道,但他明白。

  赫連覆雨確實對甜食沒興趣,之所以這樣選擇,不是喜歡巧克力,而是因為自己不愛覆盆子。

 

  「天涯,情人節快樂。」

  赫連玨音清脆的聲音將他拉回眼前。

  天涯看著眼前桃花燦爛的少女,看了看倚在一旁溫雅含笑的赫連荷風,最後目光落在正一臉厭煩吃著巧克力蛋糕的冷厲男人身上,唇角很輕很輕地微微上揚了。

 

  是啊,情人節快樂。

 

 


 

赫連家紅色警報:「蚌殼精森氣惹~蚌殼精森氣惹~蚌殼精森氣惹~喔伊喔伊喔伊~」(打飛

 

真是不好意思,一篇情人節番外寫到快過七夕了才補完,我對不起大家...... Orz

其實過程中也一直有在寫,但總是一直不對勁不停地棄稿重練......

但手感算是有抓回來了吧?

 

嚴格來說不是一個完整的故事,就只是一個日常的片段,只是剛好發生在情人節而已(抹臉

實在很難想像這對茹毛飲血的魂淡會有過節的雅興啊...... 

但還是私心覺得一家四口挺好的,玨音女王三美男在懷好幸福(表示羨慕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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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瀲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